事,婉仪这次回了娘家也是一时冲动。”郑超仕笑呵呵端起茶杯:“我已经说过她了,一会就让她跟你回家去吧。”
谢文喆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连连朝郑超仕摆手,道:“还请郑相莫要提起此事,是我配不上令媛。”
“这话是怎么说的……”
“郑二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大概与我不投缘,自打嫁来谢家便很是波折。”谢文喆叹了口气,一脸的委屈模样:“新婚头一天,郑二姑娘只说头痛,便没有去给长辈敬茶,我父亲便颇有微词,我只好解释说她身子弱,所以不能按规矩行事,父亲听了便只好作罢。偏前些时朝廷事忙,我有个半月余未曾回家,回来便听说她与家中太太争着掌我爹质问我说为何她身体不好不能敬茶却能管家,我亦是无话可说,甚是羞愧。但她乃是长媳,管家也是应该,我好容易劝得太太松了口让她管了,她竟又撒开手去,只管指天咒地说我谢家贪了她的嫁妆。我想着我谢家也不图她这嫁妆过日子,只管让她送回了郑家去。谁知她又与我闹说不愿与我父母住一处,逼着我分家……我父亲还在,这家我是断断不能分的,可是见她说的可怜,我也只好将我一间私产与她来住。”
听到这里郑超仕已经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想着郑婉仪曾将她的嫁妆都送回了郑家,心中已经将各处的线索都串成了故事。
想必是小女儿与那陈副尉私许了终身,但是料到陈副尉出身差,自己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在听说谢文喆是个断袖时欣然许嫁,盼着成亲后可以与那姓陈的小子私相授受,谢文喆既然好男色,想必也不会多在她身上花心思。
婚后谢文喆倒对她很是容忍,她指望着用嫁妆与那陈副尉双宿双飞,那这嫁妆肯定不能放在谢家,所以才费时费力送回郑家来。谢府毕竟是高门大户,想必是不好与那姓陈的相见,所以要住在外面……
郑超仕最是了解谢文喆,就郑婉仪那点小伎俩,必是被谢文喆发现了。
果然就听谢文喆道:“只是这后面的事情,我竟也不好说,还请相爷问问你的这个好女儿吧。”
郑超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没事,一顶绿帽子不算什么的,我女儿你带回去吧……
只怕这便是要与谢文喆结死仇了。
郑超仕眼珠一转,眨眼间已经落下泪来了。
“是老夫教女不严,如今竟出了这等丑事,我竟是……”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谢文喆忙起身来,急道:“相爷莫要如此!想必是我与郑二小姐没有这个缘分吧。不如就此一拍两散,各自安好也就罢了。”
见事情已无可挽回,郑超仕只得以袖拭泪:“老夫与敛之结亲,原想是能更近一步,怎料世事无常,竟事与愿违,我这心里头真是难受啊……”
“老师!老师莫要伤心太过了。”
谢文喆这一声,叫郑超仕立刻止了泪:“你……你如今还愿意认我做老师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与您没有翁婿的缘分,但师徒之分,敛之不敢忘!”
“好!好!”郑超仕大喜过望。事已至此,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得是幸运了。
谢文喆来时还算得是左相的女婿,出门时无家室所累,一身轻松。与随安道一声:“回家!”谢家的马车便咕噜噜的驶向了谢府——和谢府中正等着谢文喆的张小将军。
郑婉仪自谢文喆来时便一直提心吊胆,只怕父亲将她重新送回谢还是高氏身边的桂妈妈消息灵通些,待到谢文喆走了便来与郑婉仪报喜道:“谢家大郎走了,听说是签了和离书了,咱家二小姐可算是脱了身了!”
高氏与郑婉仪喜极而泣,高氏连声道:“真是祖宗保佑!我原先就瞧着那个谢文喆不顺眼,如今可见的确不是个好的!”她这边说谢文喆,郑婉仪却只担心陈副尉:“不知陈郎如今如何了……”
高氏安慰道:“事已至此,想必你爹也不会拦着了……出身家世倒不必看得那么重要,只要人是个可造之材,剩下的让你爹慢慢培养嘛,这样的人,总会顾忌你父亲,不怕他对你不好!”
郑婉仪点头,随后偎依在母亲怀里,只觉得云消雾散,一切都清朗了起来。
郑家二姑娘要再嫁,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不管怎样,谢文喆这绿帽子是戴的结结实实,可是也不见他恼怒,不管是真嘲笑还是假同情,他只叹一声便揭过,倒颇有一番大气风度。
郑婉仪虽是二婚,但是好歹身份在那,该有的一点也不能差,于是贴身丫鬟玉梨可忙了起来,她素来伺候二姑娘,这次更是有共患难的情分在,郑府里的人都把她当做二姑娘的心腹人,把婚事采买都交在了她手中。
这天玉梨正在店里挑茶盏,忽见门外进来一位,单看衣着便知是个风尘女子。玉梨只瞄一眼,便皱眉放下手中细瓷茶托,语带不屑对店里伙计道:“如今你家真见着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怎的什么脏的臭的都敢进来了?”
伙计不敢搭茬,那风尘女子却忍不得,怪声怪气道:“这是谁家的狗在这里乱吠,想必是主子没有拴好。”
玉梨大怒:“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乃是左相府嫡亲小姐屋内一等丫鬟!你这等贱民也配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