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衣袍在血堆旁蹲下,而后拿起刀在地上划了几刀。刀刃上顿时沾染了鲜血,而后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安宁垂头看着自己干净洁白的衣裳,觉得有些可惜。下一刻却执刀划破自己的衣裙,顿时身上血痕漫步。 她也没太注意力道,所以刀真的划破了自己的皮肤,霎时流出血来。 侍女连忙扶住她:“殿下,您这是...” 安宁顺手在她的衣衫上也划了几刀,“骗一骗皇后喽。” 徐氏行经此地,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满眼的血色中,只有安宁几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素净的衣服上满是血痕。 她心下一惊,胸口下意识有些反胃,硬生生压了下去。脚步虽然慌张,面色却很沉静,走过去半蹲在对方面前,声音有些焦急:“安宁,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皇后娘娘。”安宁抬起头,眼睛有些恍惚,“陛下遇袭。” 徐氏心中一紧,只觉得胸口有块石头重重地沉了下去,差点都没站稳。还是云香眼疾手快拉了徐氏一把,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徐氏捂着一涨一抽地肚子,“陛下身边的人呢?” “贼人来势凶猛,陛下又担心你和太后,竭力想要突围,便被围困。” 纵使知晓景熙帝身手很好,也知晓他胸有成算,却也怕他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有不力之处。徐氏难免有些慌张,目光盈盈,“定是给我留了千牛卫导致的。” 她握紧拳头轻锤了自己胸口两下,竭力压下那股心慌。“安宁,你身体有伤,我派人送你去太后那里。” 安宁握住她的手,“那你呢?你还怀着孕呢,不如跟我一起去太后那?” 徐氏眼里莫名地有些发酸,她的声音也有些干。“不行,我要去陛下那里。” 她一旦定下事情,做地就很快,决定自己带着剩下的大多数人去找景熙帝后,很快选出一小队侍卫护送安宁,而后嘱咐,若是顺道,先去看看一些嫔妃的安全,尤其是长平公主的安危。 安宁微微侧头,视线在对方身后抱着孩子的妇人身上,“你...也要带丑奴去么?” 徐氏神色一顿,片刻后释然地笑了笑,“她性子顽劣,又认人,还是我带着吧。” 她很快就带人离开了。 安宁望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微不可乎地动了动。虽然如愿把对方骗走了,可心里却有些不对劲,不由想起前两年徐氏和景熙帝在光宅坊成婚的时候,低声道:“景初的运气倒是不错。”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扬声道:“走,先去萧才人那里看看。” 明明行宫比宫城小了太多太多,这个时候疾步行走,却觉得行宫之如此之大。 徐氏默不作声地快步走着,喘息声渐渐有些大,前方的激战声也越发响亮,偶尔还夹杂着马的嘶鸣声。 她停下脚步,转头问着身后的千牛卫,“附近马场在哪?” 这些在行宫里行走的侍卫,对地形自然很是熟悉,领着徐氏东拐西弯地走进马场。 徐氏心更慌了,她有个把月没有骑马了...可是眼前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咬咬牙,迁出自己的马匹,伸手捋了捋它的毛发,“小如,拜托了。” 她的心里热热的,还很直,没办法分出心神去思虑很多,只惦记着要赶快到达对方身边,仿佛这样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似的。 其实她也不会什么武,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添乱。可她好像没有想过这点似的,翻身上马,握紧马绳,两脚一夹,飞奔而出。 千牛卫顿时上马跟上。 丑奴手里紧紧握着石蜜,啊啊伊伊了半天,也不知说了什么。 云香咬咬牙,挑了一匹马,先扶着陈嬷嬷上了马,而后自己利索上马,还不忘安慰丑奴:“二公主,马上就可以见到父皇了,不要怕。” 也不知她们运气是好是坏,徐氏骑行不过一会儿,便见对面数十人持弓奔跑而来,血气弥散。 马昂头,发出长长的嘶鸣。 徐氏及时停马,而后被千牛卫紧紧护在中间。她下意识摸出胡刀,脸色紧绷,冷汗慢慢从额头滴到眼睛里,她也没有眨眼,只觉得胸口怦怦跳个不停,似乎要跳出来一般,可脑袋却很清醒。 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和性情没有变化的。然而此刻,这两年掌管后宫政务、中宫之母的身份此刻轻飘飘化成了一句:“乱军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