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一千人,再调帐前亲信几人,交付苏——”
“将军使不得。”苏荣连忙谢绝道:“凉州蕃汉错杂共处,吐蕃外窥,还盼专务坐镇,襄助军府,为圣人固守这三州之地。再者,老朽此去是代天采访而非率师令伐。带太多兵马,惹人疑窦自危。古道热肠,老朽心领了。”
“是我鲁莽了。”于是哥舒金从护卫手里端过铜杯,递给苏荣一樽酒水,自己也举起:“翻过胭脂山就是乌孙道,沿着张骞走过的汉朝老路走到尽头就是敦煌。胭脂山外是甘州回鹘的地盘,恕我不能远送了。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苏荣一饮而尽,擦了擦胡须,福如心至,用嘶哑的嗓子大喊道:“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说罢拱拱手,持节而去。
……
在苏荣辞别哥舒金等首领继续深入西域出使的时候,景福二年四月二十一日的汴梁罗城外正在上演注定要载入史册的第四轮劝进。
这出盛况幕后的主要工作人员可以确定的有:总导演——行军司马领建昌宫副使敬翔。制片人—参谋李振、度支判官段凝、伪亳州团练使谢瞳、伪滑州刺史胡真、衙将寇彦卿、贺德伦等十余人。
而演员:主演朱温,辅以霸府文武百官并数千大梁府吏民、僧、道、乞丐等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以及上万衙军...
如果国祚得以顺利传承的话,经过新朝史官的加工,再来上这么一段开头——“帝生于砀山县午沟里。是夜,所居庐舍赤气上腾。乡人望之,惊奔而来。”大概也会演变成一个类同黄袍加身、王莽改新的传奇故事,脍炙人口,百世不衰。
但这场戏属于太难演了。
这些日子,他们使用各种款式劝进了足足三次,全被朱温严词拒绝。三辞三让,李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要当忠臣…好在,透过他没有惩罚任何人的反应,亲信们还是揣摩到了他的心思。
保守最后几分矜持!
免得吃相难看,被天下众口唾骂。
被逼着按在龙座上和急不可耐的主动称帝能是一回事吗。于是,三天前的晚上,从陈留县发回了一封急报,陈留令献祥瑞,称捉到了一只涅槃而生的凤凰。昨日凌晨又收到宋州刺史的快马公文——在明都古泽看见仙女洗澡,身下有九条黑鳞巨龙游动。
今日这四轮劝进就理所当然的被发起了。
“我等要见汴王!”
“出来!”
“大帅何故藏头隐面邪?”
“什么?大帅病了?”
“可怜呐,可怜。宇宙鼎沸数十年,人民流离。我等诚心拥戴大帅,期在勘乱,还家家安乐。不料大帅病得这么厉害,见我等一面都难。这难道是天意吗?上天不给我等机会吗?罢,罢…儿郎们鼓噪起来!随我进府杀了大帅一家,再焚了汴州,西投圣人去也。凭这泼天功劳,少得了富贵?诏书里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杀朱温者,以万户侯爵之。”
“不当皇帝,俺们就造反!”
“造反造反!!”
罗城北门外,山呼海啸的武夫潮水般冲击着不堪重负的朱温。控鹤军和家僮“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弹压。一浪高过一浪的鼓噪每响起一次,躲在嘉福殿内的朱温便揪心一下。双手死死抓着大腿,时而剜扣,时而舒掌,表情痛苦不已。
“启禀圣人,李氏一族对天下索取无度,祸乱士庶。如今天降华彩,地涌金莲,仙凰驻足县衙,神女驾龙游泽。这是昊帝厌弃李氏,要授命朱氏。自古五行更于贤德,道之自然。岂能逆天而行?且三军骚动,哗变在即,圣人不承接天命。何复平乱呢……”裴迪抱着大王的腿,声泪俱下。
落雁都兵马使张归霸骤而双膝跪地:“请天子速下决断!”
“这是僭越大罪。”朱温看着伏满一地的心腹,流泪道:“昔年秦宗权篡逆,我以天子之名,举微薄之师讨伐他,于是以弱胜强,终成事业。你们这么做,是要置我于死地。”说罢一挥袖,起身就要走人。
“陛下!“敬翔一把抓住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血肉模糊,泣泗道:“现在群情激愤,安危只在片刻之间。陛下诚为忠良,不愿辜负李氏恩情,但天命加身,人心至此,陛下不开创大统,就是大失所望。天命难违,众欲难犯。希望陛下好好地权衡再三。”
“你们……!”朱温魁梧的身躯不受控制的踉跄几步,在侍女的搀扶下才不至于摔倒。沉默良久,才艰难地仰头叹息一声。
“快,抬走,快抬走!”张归霸见机行事,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涌上来。朱温勃然大怒,却被武士从背后架起,举过头顶直接往罗城北门抬,只得唾骂不止。
……
朱温被抬过来时,李振正站在石阶上苦口婆心地劝说武夫们:“行正道方能功勋立。篡号乃是不祥之举,谁敢预其事?何况圣人陷于沙陀之手,大王日夜焦急怎么解救还来不及……”
“圣人来了!”军民一阵欢欣,口呼圣人。贺德伦精神大振,率先拜倒。有他带头,众人有样学样。
朱温被放了下来,虚弱的扶着门框,盯着为首的贺德伦等十余将领,斥责道:“尔等鼓动这些么人啸动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