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心中的疑惑终于迎刃而解,周明的话终于让肖恩明白了这个小型屠宰场为什么要雇佣那么多守卫的原因,更明白了为什么已经有鸦片手段控制劳工,还不允许他们离开的原因。
不过这又让肖恩升起了更大的疑惑,他转头看向周明,手里的短管猎枪已经悄然对准了伤痕累累的周明:“这种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明看出了肖恩的疑虑,他坦然说道:“我是个会计,在洋行干了好些年的会计。也是我蠢,还以为能在这里长久发展,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把我会的全告诉了人家。
他是個乡下人,只认字,算术差的很,有些账目算不清楚,就拿来给我看,他说这些全都是屠宰场的收益,但我只看了一遍就知道这里有问题,支出和收入不成比例,有些时候人工的费用也不清不楚。
我以为这是一次奇怪的面试,就把这些问题指给他看。但从那之后起,我被强迫地抽上了大烟,等我已经离不开这玩意之后,他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他是个走私鸦片的小商人,屠宰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幌子。
我还记得那时候他邀请我入伙的嘴脸,说什么只有经历过鸦片的才是真正能把后背交给他的好兄弟。他妈的,先用鸦片控制住我,再让我替他卖命,我呸!我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枪!”
看起来周明是恨极了他,连唾沫都入木三分。肖恩打消了对周明的疑虑,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印第安人把他放了下来,肖恩打算让那个苏族人扶着周明先撤回地面,却被周明拒绝,他揉了揉肿胀的胳膊和脚踝,让肖恩放心他不会拖后腿,重获自由固然令人激动,但痛饮仇敌鲜血更是畅快。
周明手腕上的伤看起来十分唬人,但他只是简单地拿布包了包,就迫不及待地跟肖恩展示自己没有问题,尽管在包扎的时候他已经疼得快要再次晕过去了。
既然周明如此坚持,肖恩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把手上的转轮手枪递给周明,嘱咐他小心使用。如今首恶未除,实在不应该再分散火力。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逃跑线路,那就应该追上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周明自告奋勇打头前进,肖恩紧随其后,两个印第安人一前一后坠在肖恩后面,看看背后有没有跟着的敌人。
到了最尽头的牢房,正如周明说的,一面由木板做的墙壁上破开了个供人通行的大洞,后面黑黝黝的,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水汽。
事已至此,肖恩一行人知道不能瞻前顾后,“跟紧了!”肖恩第一个冲进了黑黝黝的通道里,周明也紧紧跟着。
之前的路还算好走,一路平坦,高度也能供人站直身子。肖恩没有点灯,在黑漆漆的环境中点灯就是活靶子,他在进来之前掰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杆做手杖,他轻轻敲打着地面,慎重地往前挪步,等路过一个拐弯之后,路况就急转直下了。
之前用木头和木板做支撑的巷道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天然坑洞,高度也从原来的能站直身子到后来需要弯腰前行,甚至最低处仅能供人爬着过去。好在这么矮的路段只有两三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这里的坑道虽然狭窄,但也没有肖恩担心的陷阱。
在黑黢黢的坑道里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肖恩的视线里终于有了一些亮光,那亮光并不真确,像是水面上月亮的倒影。他停了停,等待周明走到他的跟前,“前面就是出口了?”
周明把手搭在前额望了望,又算了算刚才走的距离,确认地点了点头,“出去是个河凹,临着一片陡峭的山崖,崖底突出来一小块,出去的洞口就在这小块地方的上面。
前些年的时候,大猩猩阿诺先生在水里布置了一些桩子,联系了几个干走私的贩子,借着南普拉特河的便利,做起了走私生意,当生意来的时候,他就把木板铺到桩子上,做个临时的码头,等船开走,他就把木板卸了,运到洞里,让人看不出这里还有个简易码头。”
肖恩眯起眼睛看了看洞口,对周明说道:“我看不到洞口的木板,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离开了?”
“理论上来说没错,不过那里平日里并没有船,也许他们抱着木板逃生了呢。”
“南普拉特河可不是什么小水洼,那是一条大河。没有人会想在晚上抱着木板玩漂流,再好的水性也不会做这种蠢事。你再好好想想。”肖恩严谨地说道。
“那容我再想想。”周明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今天是四月十二号?”
肖恩“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的账本了,但是之前的那些我依然还记得,他们的人工支出有差错的地方很有规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那是走私的货款,平均每十五天就会有一次,我看过的最后一次支出问题是在前年的十月......十七号,那么让我来心算一下,今年四月的时间就是......”
“就是今天!别心算了老周,你没听到外面已经有帆船经过的声音了吗?”
严格来说,帆船经过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能发出声音的,是帆船停靠之后人员的喊话呼喝喧闹。
红毛大猩猩满头大汗地盯着河面,他期望着从上游过来的那点点灯光,虽然不甚明亮,但却是他最后一根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