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底层百姓的。对于真正的底层百姓来说,如果礼仪规定他们一天只能吃三顿正餐,只能穿黑、灰、白色的衣服,对他们的生活会有什么影响么?几乎没有!
可如果是富商呢?富商家财万贯,但礼仪不准他穷奢极欲,不准他穿金戴银,甚至不准他一顿饭吃超过四个菜——这样,会不会让那些富商们,敛财的心思减少一些?”
这当然只是在打一个比方,如果真想要制定相应的礼仪,绝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的事情。
正所谓礼仪教化,礼仪教化!
真想要通达天下,被百姓认可,无数人自觉遵守,需要的是至强的威望和充足的时间,直至将那些东西铭刻入骨子里,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
顾担静静的听着荀轲讲述。
在荀轲讲到“层次”二字之时,顾担心中已经掀起滔天大浪。
荀轲的确已经洞察到了真正的关键。
他口中的层次,便是阶级。
而为了对付不同的阶级之人,他搬出了礼。
礼,理也!
不遵守礼,便是不占理。
不占理,便有了被人口诛笔伐,甚至惩戒的缘由。
既然那些富商和豪强们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就干脆不再一个个清点,太过麻烦,而且效果不大。
直接想办法针对这个阶层的家伙不就好了?
就像豪商肯定很有钱,但你有钱我不让你花,更不让你拿出去享受和炫耀。
这样的话,富商的敛财心思,总该淡了一些吧?
不至于再通过各种方式强取豪夺,吸吮民间的血肉。
毕竟挣了再多的钱,也越不过那层礼法!
“这,都是最美好的期望。如果礼法施行下去,之后又该如何?”
顾担心中虽然有些震撼于荀轲的聪慧与机敏,甚至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可行性还算不错的方法,但问题也很是明显。
礼法,说到底也只是另一种强权。
就像富商人前没办法吃四个菜,关起门来不是照样随便吃?无非是换了个地方,给他们添了些麻烦而已。
谁都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聪明人会各种钻空子。
便是设置了礼法作为其中的阻碍,也不可能真正涉及到方方面面去。
荀轲的初衷的确很好,可不见得能够真正奏效。
而且此事带来的恶劣影响也很大。
他能制定礼,后人就不能了?
如今王莽和荀轲心中或许的确是抱着此事对天下好的心思想要去做,可等到这一批人老去之后,安知后来者不会将这当做一种纯粹的御下之术,直接忘掉初衷,反而利用更改礼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相比于礼法所能够起到的效果,这份遗害也当真一点都不小,绝非是危言耸听。
“为了避免朝令夕改,礼法本身也要加以层层的限制。无论是对于皇帝、大臣,都应该有所防备,防止礼法成为私人牟利的工具。”
荀轲脸色未变分毫,显然这一点他也早就想过,“无论是从正当性、正义性还是神圣性来进行选择都无可厚非。但现在的问题是,第一步尚且都还没有迈过去,谈什么限制都还为时尚早。
但它的效果,已经足够让人拼尽全力去做!”
荀轲展现出了充足的决心,自从见到顾担后,所言从未脱离过此事。
“而且,如今夏朝也已经有了二十年。国家初建之时,人手严重不足,诸多条例皆是沿用大月的旧制。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当初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可真正的大修大改,还未有过。
如果夏朝不想重蹈覆辙,再走一遍大月所走过的路,就必须要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我遍览典籍,熟习史书,最终看到了这样的一条路,我坚信它会让夏朝更好,起码会比大月更久的多!”
荀轲接连不断的说道。
顾担恍然。
明白了荀轲如此坚决的另一个原因。
夏朝已不再是一穷二白的时候了。
也不是没有人手可用的时候。
恰恰相反,此时的夏朝正在不断的发展,甚至正在迈向鼎盛。
当初参与创造这个国度的人都还在,还拥有着足够的话语权,拥有改换车道调转方向的能力。
便是已添了些许白发的王莽,也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做出决断和改变,再等二十年,那一切都已经晚了。
曾经的血会被替换掉,昔日的苦难会成为书本中的故事和笑谈,那些全新的,生活在富足和平一代的人啊,根本就想不明白什么叫做乱世,什么叫做苦难,至多也只是在茶余饭后听闻时落下两滴眼泪,然后该干嘛干嘛去,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享受如今的生活。
这当然也无可指摘,乱世平定,不就是为了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