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娘听马玉芝说把事办成了,惊喜的追问了一句:“真的?”
“嗯……其实……但凡有一分之耐……我也……”马玉芝吞吞吐吐,并没受秋丫娘感染、变得兴奋起来,神色比之前倒黯然了许多。
秋丫娘知道就算目的达到了,马玉芝肯定经历了一番旁人无法想象的波折。
虽说不知道她跟青富和王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相比她美滋滋去买衣服的那段时日,眼里没有光了,神情也抑郁寡欢。
秋丫娘给她鼓劲:“这不又能好上一大截了?起码孩子们上学的花费不用操心了,玉芝,你比我有文化,不用我劝你,啥事都能想的开,我知道,孰轻孰重你心里早就掂量过了。”
马玉芝知道秋丫娘想表达什么,紧闭双唇,用力点了点头,并躲开了她期待的眼神,面对她的关心,生怕自己会委屈落泪。
秋丫娘刚想问王林的想法,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她怕触碰马玉芝的痛点,看得出来,她现在心里不好受。
不用问,王林肯定是要去的,他没有别的出路,即便不愿意,也不会违逆马玉芝。
……
风里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傍晚的时候,天阴的厉害,要下雪了。
初冬的雪来临之前低调、内敛、不张扬,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安静的可怕,不像夏天的雨那样,会借助狂风和雷电造势。
秋丫娘眼看要变天,匆忙拿起簸箕走到大门外,想把堆在墙外的树叶收起来。
这时候长贵下班回来了,快到秋丫娘跟前时,跳下自行车。
秋丫娘预感到他可能有事要说,停下手里的活儿,站在那里静静地看向他。
现在的秋丫娘,面对长贵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了。
长贵推着自行车走近几步,开门见山地说道:“估计你们厂这几天要开工了。”
“呃!是吗?太好了!你咋知道的?”秋丫娘惊喜的问道。
见自己带来的消息让秋丫娘喜出望外,不似之前冷冰冰的,长贵受到鼓舞,也有了多说一些的动力,遂微笑着回道:
“实话告诉你吧!上次劝你调动工作,是觉得你们厂开工无望,有跟你一样的优抚对象已经找到了我们单位,要求重新安置。最近我们做了调查,厂方正在跟有关单位接洽,积极筹备开工事宜……”
“奥……还有这么多曲折,我只管在家等通知,哪晓得这些?”秋丫娘舒了一口气,似是放下心来。
长贵不再多说,推起自行车低头往家走去,心中充满了快意。
快到家时,抬头一看,媳妇“徐疯子”正站在大门口死死地盯着自己。
长贵没当回事,像往常一样,无视她的存在,推着自行车往院子里走。
没想到“徐疯子”跨前一步挡住了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下班不直接回家,停在那儿老半天,跟那个‘狐媚子’撩骚啥?”
长贵伸手扒拉了她一下,不耐烦地骂道:“起开,少他娘顺嘴胡咧咧,一天天邪心八道的。”
“徐疯子”见长贵懒得跟自己解释,更来气了,上前抓住车把,厉声质问:“说,到底干啥来?不然休想进这个家门。”
“还反了你了!滚一边去,这个家咋就成你的了?”长贵欲强行进院。
“徐疯子”急了,死死拖住自行车大喊大叫起来,长贵无奈,把自行车丢给她,轻身往院子里走去。
没想到“徐疯子”一把推倒自行车,嘴里喊着:
“你个‘死王八’,给我等着,我去找那个骚货问个明白。”
说完气呼呼地往坡下冲去。
长贵见事不妙,回头在后面紧追,“徐疯子”发现长贵撵来,嘴角掠过一抹邪魅的笑意,知道自己终于引起他的重视了,愈发加快了脚步。
“徐疯子’本来就有精神病遗传因子,如果夫妻和睦,家庭幸福,或许这种潜在的基因会一直隐藏下去,到死都不会被激活。
可是不一样的原生家庭背景,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认知,不匹配的灵魂,不合的三观,造就的一段不对等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
他们夫妻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没有一个音符是和谐的,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即便她生了一个又一个儿子,只不过是男人解决生理需求的产物,始终没能换来长贵对她的怜惜。反而随着他日渐发达、她逐年颓废,越来越被嫌弃。
‘徐疯子’被男人长期冷落,尤其近几年,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长贵甚至都不会正经看她一眼。
说的夸张一点,如果在其它地方遇见,不知长贵还能不能认出‘徐疯子’是他媳妇来?
‘徐疯子’被长贵彻底晾了起来,就算想干上一架,他都不奉陪,她早已失去了过日子的动力和信心。
她的自暴自弃,让几个儿子也对她越来越疏离,别人家的孩子进门第一件事先喊娘,她的孩子却对她视而不见,在家里她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长贵和儿子们对她的冷漠让她活得憋屈,爆发是早晚的事儿。处于这样的家庭氛围当中,就算正常人也会精神崩溃。
世上有很多东西,都能靠努力奋斗得来,唯独爱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