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思远面对陆洛童的询问,表现得坦然自若,他恭敬地回答道:“回陆大人,裴天师确实是草民推荐给叶大人的。
然而,这并非出于其他,只因裴天师道法高深,有真才实学。草民当时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向叶大人表达敬意,这才斗胆推荐了裴天师。
至于之后的转运仪式,以及裴天师与叶大人之间的交往,草民并未过多参与,更不曾有过任何干涉。”
陆洛童轻轻颔首,右手按在了桌上的账册上:“不错,这册子上,并没有你的名字。”
贾思远听闻此言,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站在他身旁的叶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颤抖的手指指向贾思远,声音颤抖:“你……你竟能如此狠毒。”
贾思远瞥了叶华一眼,淡淡道:“狠毒?那也不及你叶华的手段狠毒。”
叶华面色一僵,急忙辩解:“贾思远,我发誓,那个杀手绝非是我派遣的。”
然而,贾思远并不相信叶华的言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与怀疑。
此时,萧泽的声音响起:“叶华,李文成的左臂上,有道刀痕,你如何解释?竟还在此狡辩!”
叶华与贾思远听到这番话,心中皆是大惊。
贾思远猛地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那晚的刺客,被我府上的护卫伤及左臂,叶大人,你如今还要否认此事与你无关吗?”
他转身,面对着陆洛童与萧泽,双手交叠,恭敬地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陆大人,小王爷,我贾思远今日在此,恳请两位大人为在下主持公道。
叶华身为府尹,竟敢收买江湖中人,对我儿下此毒手,我贾思远虽是一介平民,但也渴望公正。还请陆大人与小王爷为我做主,为我那无辜丧命的孩子讨回公道!”
言罢,贾思远挺直了腰杆,双膝跪地,对着陆洛童和萧泽深深一拜,那背影中透露出无尽的悲痛与决绝。
萧泽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陆洛童,只见陆洛童思索着什么,片刻的沉默后,陆洛童突然抬手,重重地拍击在惊堂木上,其声如雷,回荡在整个大堂。
“此案容后再议,退堂!”
陆洛童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陆洛童便起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大堂。
萧泽紧随其后,叶华被两名衙役粗鲁地拖了下去,大堂上只留下了贾思远一人,他独自跪在那里,脸上满是复杂难明的神情。
后堂之上,上官南星、云家姐弟以及盛思梦都闻讯赶来,寻找陆洛童和萧泽,他们官服还没有换,端坐在后堂之上。
一见面,上官南星便高兴地开了腔:“今天,这可真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陆洛童与萧泽二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微笑。
云紫堇毕竟年纪尚轻,心中的好奇心重憋不住话,他忍不住问道:“表哥,陆大人,叶大人与贾老板他们各执一词,都声称对方是转运珠背后的黑手,这案子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稚嫩与急切,仿佛想要立刻揭开这团迷雾,看清真相的庐山真面目。
陆洛童与萧泽听罢,脸上的神色顿时凝重如铁。
陆洛童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如今,所有的线索皆指向了叶华,然而,那些受害者的亲属却称与他们交涉之人,虽手持官府令牌,但绝非师爷之貌。更棘手的是,关键证人裴天礼已逃离此地,这桩案件难以追查。”
云紫苏听闻此言,眉宇间不觉轻蹙,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深思:“如此看来,叶华所涉罪名,至多不过是收受贿赂,而贾思远,也仅是行贿之嫌了。”
陆洛童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的确,本朝对贪腐的惩处并不严厉。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叶华所贪的数目,结果却是仅仅没收其财产。”
“什么?就这么轻?”
上官南星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
萧泽站在一旁,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还不止如此。李文成声称自己身上的刀伤是昨晚遭遇袭击所致,只要叶华一口咬定自己并未派遣杀手去杀贾思远,那么贾思远的儿子也怕是白死了。”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陷入了沉默,眼中流露出难以名状的震撼和悲哀。
陆洛童抬头望了望天际,只见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缕夕阳也悄然隐去。
他轻轻叹息,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天色已深,想必各位都已经饿了吧。不如,我们一同前往饭厅用膳吧。”
众人见陆洛童如此提议,心中的疑虑与沉重也稍稍得到了缓解,纷纷点头应允。
出了府衙,盛思梦坐在轿中,轿夫们稳稳地抬着轿子,缓缓前行。
当轿子即将抵达盛府的大门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盛思梦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轿子为何停下来了?”
丫鬟对盛思梦说:“小姐,有人拦轿。”
丫鬟轻轻撩起轿帘的一角,盛思梦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她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轻声问道:“贾管家,可是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