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道长和道童已经睡了。
借着月光,她一路朝着李泰来的屋子走去。
门微微开着条缝,她一伸手便推开了门。
屋里没有人,再次坐在床前的木凳上,她似乎不那么害怕了。她望着面前的男子,想起那日在溪山,他手抚琴弦,且弹且歌的洒脱模样,泪水湿了睫羽,“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玄灵道长已经说了,就算留着你一口气,你也跟死人一般无异了。”方卉喃喃道:“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那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李泰来枯死的面容上,似乎闪过一丝痛苦。
但,沉浸在悲痛中的方卉丝毫没有察觉。她想起那日阿娘说的话,说都是她害得自己被一个妾室欺辱,是她对不起阿娘,对不起方家。
但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她的名声,她的清白都不给她机会回头了。
她抖抖索索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
这是几日前她发现自己怀孕后,便提前准备好的。原本想着他若是一直不来,她便喝下去,好歹给自己留点脸面。
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他死了,她也活不成了。
世人不会对她心生同情,她们只会耻笑她嘲笑她不知廉耻。说不定她不走这条路,父亲也会要她的命。
她打开纸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在茶水中,一咬牙,将半盏茶水灌进李泰来口中。剩下的半盏,她一口喝了下去。
微弱的灯光下,李泰来一直闭着的眼中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