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延福宫大殿前。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跪地不起的张桂芬。
心中对这位将门虎女都不由得钦佩了几分。
敢为了自家官人,当着曹皇后的面,说出那番话,是需要一定魄力的。
朱总管看向张茂则的目光,就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如果对方一口咬定,是自己要害他,可能还有些许翻身的机会,再不济,有曹皇后在,不至于身死。
但千不该万不该,直接了当的将卫渊牵扯到。
即使是他的布局谋划,但是这种事情能说吗?
一旦说了,朝中勋贵武将们,能让张茂则活下去吗?
顿了顿。
曹皇后先是命身边的婢女狠狠抽了张茂则一巴掌,随后,看向张桂芬,开口道:
“张家丫头,起身吧。”
“卫侯爷乃是我朝大将军,是国之柱石,本宫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其出言不逊!”
闻言,张桂芬并未起身,而是继续叩首,开口道:
“这位公公身为内侍,却栽赃前殿大臣,娘娘仅是掌嘴责之,桂芬...桂芬心里委屈!”
话音刚落。
张夫人包括同属勋贵的那些人还未讲什么,却见王安石的妻子吴琼突然站起身来作揖道:
“娘娘,无论是何因由,身为内侍,都不该公然议论前殿大臣,且先不说卫侯爷为何要害这位公公,害了他又有何好处。”
“但是,卫侯爷毕竟是奉皇命巡边,若是不严加处置这位内臣,免不了会让功臣寒心。”
她为何站出来帮着张桂芬说话,没有几人知晓。
但是,就连她这个清流家眷都站出来说话了,勋贵家眷们很快达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陆续站起身来,开口道:
“娘娘,如果随便一位内侍,都能栽赃陷害国之重臣,只怕再无人敢为国效忠尽力。”
“娘娘,卫侯爷乃是国之柱石,没有理由会害这位有着通敌嫌疑的国之重臣。”
“众所周知,卫侯爷战功卓越,辽夏两国无不忌惮,若是敌国与眼前这位公公有何谋划,要害卫侯,倒是也能解释的清楚。”
“...”
她们为何要帮卫渊一家?
原因很简单,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任那张茂则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会殃及到卫渊地位分毫。
大周可以没个内侍,但不能没有卫侯爷。
既然这事牵扯到忠勇侯府了,本着勋贵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原则,帮衬一二,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有了诸多人发言,纵然是曹皇后,也不可能公然徇私。
而冷静下来的张茂则已经冒出一身冷汗,万念俱灰。
曹皇后缓缓闭上双眼,摆了摆手,道:“罢了,将他移交皇城司严加审讯。”
朱总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二话不说,直接让侍卫将张茂则带了下去。
闹出这般一幕,曹皇后也没了兴致,遂让一众女眷自便,自个儿返回宫中休息。
如果张茂则不将卫渊的名号说出,其实是有救的。
毕竟,曹皇后与官家之间共渡风雨几十年,不可能连个人都保不住。
只是如今...牵扯到卫渊,她也无能为力了。
卫渊乃是太子少师,是她与赵祯亲自内定的将来辅臣,卫渊与张茂则之间,并非是选择题,因为他不配。
皇后一走,张夫人等人自是不会留在此间,遂相继离去。
待吴琼走时,张桂芬特意叫住了她,表示感谢,
“今日要多谢吴大娘子仗义执言了。”
吴琼笑道:“侯夫人言重。”
张桂芬道:“有机会一同去品茶赏花。”
吴琼道:“恭敬不如从命。”
她走后,张夫人来到张桂芬身侧,语重心长道:
“方才我听人说,前不久,那内侍曾去过吏部尚书府,似是与王尚书产生了争执。”
张桂芬好奇道:“母亲言外之意是说,这吴琼帮我,也是在帮她自己?”
张夫人点了点头,“丫头,你记住,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帮我们。”
张桂芬深以为然。
她接触吴琼,何尝不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呢?
宫宴结束后两日,张茂则的事情有了结果。
经过皇城司‘调查’,此人的确是有通敌嫌疑,按照国朝律法,秋后问斩。
而张茂则因愧对官家与皇后,自杀在皇城司大牢中。
宣政殿内。
因张茂则通敌一事,燕达已经写好了劄子呈递给赵祯。
而后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燕达认为,卫渊布局,经过皇城司的查漏补缺,已经算是天衣无缝。
至于朝中那些大臣们,比如韩章、文彦博这两位宰执,并未发表对此事的看法。
在他们看来,只是死了一个内侍而已。
像是他们这些士大夫,对有权柄的太监内侍,一向都是深恶痛绝。
尤其是张茂则竟敢‘栽赃’卫渊这位前殿大臣。
燕达离开皇宫时,是由朱总管的一位亲信相送。
那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