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地把邹家母女赶走,沈从兴软言对邹大娘子道:“别哭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现在岳母和姨妹都回去了,我要求你帮我个忙。”
邹大娘子眼泪还在流,嘴里已经在说:“官人尽管吩咐。”
沈从兴:“我替大娘子写个帖子,请明兰明天再来家里一趟。你一会儿让你贴身的人帮忙去送信,否则我一介男子,怕是唐突了我弟妹。”
邹大娘子:“送信是自然没问题的。只是为何要再请明兰过来?我实在不用她日日陪着的呀。”
沈从兴:“今天是她的提醒我们才能想明白这么多。如今岳母和姨妹不肯接受,我除了动粗也没啥好办法,不如请明兰过来,看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邹大娘子恍然大悟:“对,对对。明儿那么聪明,肯定会有办法的!”
……
次日,明兰再次登临将军府。
今天没有再见到邹四姑娘上蹿下跳,沈从兴告假在家,亲自理事。为了不让明兰觉得别扭,他还特地把自己的妹妹请来家中,这位沈三姑娘就是郑将军的大娘子。
看见明兰,沈三脸色颇为不悦,也不见礼,直接问:“听说昨天是你同我哥哥和嫂嫂说了许多话,才让邹四姐姐被赶出去的?”
明兰:“没有呀。我只是同邹家婶婶聊了会儿天,说的都是宥阳的旧闻。”
沈三:“你别狡辩了。上午邹四姐姐已经来家里哭过,说就是你走了以后我哥哥和嫂嫂才有了那样的想法。实话说,这都是我们沈家的家务事,你一个晚辈怎么好意思置喙的?”
听这话头,她还是站在邹四姑娘那边的。
沈从兴打断她:“胡说什么?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么做是对我们沈家、对邹家最好的安排。”
沈三气恼道:“哥哥!你就不想想万一她嫁去的人家对她不好怎么办?大嫂嫂为我们沈家做了这么多,我们怎么能薄待邹家人?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邹四姐姐来我院里哭得多伤心!”
明兰:“昨日我见到邹大婶婶,她也哭得很伤心。”
沈三:“她那是病痛哭泣。”
明兰:“您亲自去看她了?还是听谁说的?”
沈三:“我……我是听邹四姐姐说的。她天天照顾着嫂嫂,自然比我清楚。嫂嫂得的是会传染的病,嫂嫂她……她不让我进去看的。”
明兰:“可我进去了呀。你瞧我被感染了吗?”
沈三噎了噎。
明兰:“邹大婶婶只是不愿让你卷入邹家和沈家的事情里,这才不让你进去,并不是真的因为什么传染。”
沈从兴的眼神暗了暗。
沈三:“这……是这样的吗哥哥?”
沈从兴叹口气:“你嫂嫂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这句话差不多也等于是承认了。
沈三再怎么蠢笨也听明白了,她愣愣地问:“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明兰:“邹家老夫人逼她和我们所有人隔开,为的是能让邹四娘子顺利嫁给沈将军,接替婶婶做这将军府的主母。”
沈三:“若嫂嫂她不在了,我们沈家自然是会接纳四姐姐进府,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嫂嫂?她们……她们不是一家人吗?”沈三也是家中幺女,但因为从小家境还算殷实,只是被惯得天真无邪,并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
明兰决定不再和她兜圈子,一针见血地指出:“邹大婶婶为人宽和、隐忍退让,邹家人拿准了她的性子,逼她在还有口气的时候给自己亲妹妹铺路。”
沈三被吓了一跳:“你……你胡说!邹家怎会如此!”
明兰:“你不信问问国舅爷呢?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般。”
沈从兴又叹了一口气。
沈三看他神情,更吃惊了:“哥……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沈从兴点了点头。
沈三:“那你为何答应?!这样做,不是让嫂嫂吞下天大的委屈吗?!”
沈从兴低声道:“怪我糊涂。都怪我糊涂。”
明兰:“国舅爷莫自责。实在是邹家用邹大婶婶的善良拿捏了她,你心里敬着爱着我婶婶,自然对她无有不依。”
虽然这是实话,沈从兴依然感觉自己被给了好大一个梯子,感激地对明兰说:“弟妹实在是个明白人!”
明兰心里微微感叹:从前我在盛家就是被这么欺负的,我自然明白婶婶的苦境。
沈三是个知错能改的,立刻对明兰说:“对不住,原来是我错怪你了!”
明兰:“邹四娘子拿定你是个心软的,自然在你面前说了许多话,哄你心疼她。邹大婶婶和国舅爷又都怕连累你、不肯与你说出实情,那你自然做不出正确的判断。这件事不怨你的。”
沈从兴自觉代入:“没错,实在是怪我。我是关心则乱,犯糊涂了。弟妹,昨日我听大娘子说完,深觉你的方法妙极。只是我岳母和姨姐都不肯接受,昨晚在家里闹得挺不愉快的……弟妹可有什么锦囊妙计,帮愚兄突出重围?”
俨然一副讨教兵法的模样。
明兰:“国舅爷把人调离将军府就是很好的一步,如此,没有人再在婶婶耳朵边说那些话,我婶婶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