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四气急败坏,大骂:“我是什么身份你可别看走了眼!日后等我掌管了这将军府,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将军府自然是将军掌管,若小人有何错处,自有将军的军法来罚,实在不劳四姑娘亲自教诲。”
他早看邹家这群蚂蝗不顺眼了!
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的娘家人,日日来将军府里作威作福,把将军府当作自家库房一样地往外搬,对府里的下人也是呼来喝去。他们几个侍卫都是军籍,受的朝廷的雇佣,只是为了保护威北将军的安全才跟他来府里,结果邹家这几个也把他们当下人小厮使唤,在外头惹祸了还要求他们出去当打手作恶。
这些人私下里不知找沈从兴投诉过多少次,可沈从兴如今被邹大娘子的病搞得进退失据,回回都让他们忍。幸好顾廷烨经常过来居中调停,不然沈国舅怕是失了人心都还浑然不觉。
邹老夫人听见这个侍卫不仅骂自己、还对着自己的幺女阴阳怪气,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哎呀!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嫁到沈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替沈家生儿育女任劳任怨,如今你人不行了,他们沈家就要来欺负你老娘了!连个下人都敢对你妹妹吆五喝六!天爷,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动静实在是大,里面的夫妻二人终于是被惊动,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从兴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
邹四看见他,立刻扑上去,一手拉住他的袖子、一手指着侍卫道:“姐夫,这个狗奴才对我们母女出言不逊,你快教训他!”
侍卫抱刀低头行礼,一句话都没说。
沈从兴把邹四的爪子从自己臂上扒拉下来,淡淡道:“他是我军中将士,不是什么奴才。”
侍卫抬起头,感激地看向沈从兴。
军中喝兵血、公器私用的事情多了去了,沈从兴和顾廷烨掌管禁军后严明法度、克己为公,很得将士们的拥戴。
邹四哪懂这些,她只知道现在有母亲在旁撑腰,且自己确实受了委屈、占着理,不甘示弱道:“他靠姐夫吃饭,自然是姐夫的奴才。他不敬母亲,还出言讽刺,姐夫若不惩戒于他,以后在军中怎么降服众人?!”
“住口!”沈从兴这回真是被惹恼了,“我们都靠朝廷吃饭,我们是朝廷的兵!天底下哪个敢说禁军是自家奴才?你是想掉脑袋吗!”
邹老夫人听出女婿言语间的不悦,赶忙呵斥小女儿:“胡说八道些什么?哪里轮得着你来教将军怎么做官?还不快过来扶我!”
小邹氏气得要命,但此时不敢造次,乖乖去搀扶邹老夫人。
“女婿,你别怪她,她打小是被捧着养大的,从来没被说过一句重话。今天被这位小兄弟一顿阴阳,脸上下不来,这才胡说了几句,将军别和小女娘计较才好。”邹老夫人站起身,笑眯眯地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也不怪我女儿,刚才这位小兄弟推了我一把,她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竟是当场就演绎一出颠倒黑白。
侍卫急了,大喊:“没有!我没有动手!是你自己坐地上的!”
邹老夫人叹口气:“年轻人,当兵的有脾气有冲劲是好事,但是撒谎可就不对了。”
侍卫:“我真的没有!”
邹四在旁听得暗爽,大声道:“怎么没有?我都亲眼见到了!就是你推的母亲!”
都说兵不厌诈,这个侍卫刀光剑影里打退过多少敌军,却从来没想过在内宅之中也有这么阴狠的手段。他自知和这母女俩掰扯不清,转头朝沈从兴道:“将军,我连寻常百姓的油皮都没碰破过一次,怎么可能出手伤您的岳母!”
邹老夫人:“女婿,你该不会不信我们母女的话,反倒信个外人的吧?”
沈从兴当然了解自己手底下的兵,可眼前这种情况,他若说信这个侍卫的,那邹家人就丢了脸面;若说信这对母女的,又伤了将士们的心。正左右为难时,大邹娘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艰难地来到门口:“大家进屋说话吧。”
沈从兴瞬间顾不上其他人了,回手把大邹氏揽入怀中:“你怎么出来了?吹着风怎么得了!”
大邹娘子:“不碍事的。咱们进屋说话吧。”
沈从兴像捧着一尊玻璃,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回院内。
小邹氏五脏六腑都被浓醋灌满,拉着老夫人就往里走:“母亲,你自己看吧!你还替大姐姐说话,她明明就是又和姐夫好了!”
邹老夫人觉得不可思议,狐疑着跟进院内。
冤案不了了之,冤种侍卫被留在门口,对着母女二人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夫人明明这么好一个人,怎么有你们这种亲眷!”
前面几人各有心思,自然是听不到他的话的。
进得屋内,小邹氏看到大姐姐床上摆着食案,其上杯盘狼藉,猜到夫妻二人是在床上吃的晚膳,酸溜溜道:“大姐姐看来是身子骨好转了,连荤腥酒水都敢碰!”
沈从兴:“那些都是我吃的。你姐姐自然还是遵医嘱忌口,吃的是清粥小菜,不过,今晚倒是比往日多进了许多。”说完,重新浮出笑意来,看着大邹娘子。
大邹娘子也笑。
显然,他们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