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季晴文便觉得,宫里似乎静了些许。
悄悄走动的脚步声少了些,盯着祥福宫的视线也少了些。
菊红第二日从外头打探回来,开心得不得了,“听说景嫔娘娘昨天发了好大脾气,进公公也说盯着他的人少了,凤宁宫外的太监撤了,其他娘娘那里也少了些人……”
都是些好消息。
想也当然。
之前好些大人都去皇陵了,原以为皇帝皇后能管好前朝后宫,哪知两个人都倒了。
现在,宗正和赵至淳回来了,他们都出身皇室,一道接一道命令下去,宫里宫外人心都安定了些。
景幻确实很气。
进公公这个没根的东西收服不了,还每次都让她受伤,皇帝那里她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就怕那死太监也有后招。
之前相好的几个御林军官儿,有的病了,有的家中有事,有的要请假成亲,还有的被调到前面去了。
反正,这些废物都没用了。
那个杨威对自己很警惕,从不与自己接触,赏他的东西,都原封不动锁在家里的库房。
她又堵了他几次,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如此耽误几天,景幻越发觉得人手受限,那些投靠的太监、宫女身份太低,压根没人信服她们,也想不出有用的法子。
没有自己的手段,屁用都没有。
真是气煞她也。
她也曾在明远帝耳边进谗言,说宗正与世子越俎代庖、居心不良,明远帝瞧着也动了怒。
本以为第二日会训斥二人,夺了他们手里的权。
可没想到,宗正老王妃第二天手持先祖太后的遗物《告子书》进宫,将自己狠狠训斥了一番,还将她禁足了。
景幻要出去,却被门口全副武装的御林军拦住,“景嫔娘娘不要为难我等,没有皇上的口谕,我等万万不敢让您出门的。”
否则,他们人头不保,老王妃亲口说的。
先祖太后大度仁善,从不争宠邀爱,对妃嫔们友爱,对非她所生的皇子公主一视同仁,尽心栽培。
当初,没人说她一句不是。
她提醒后辈的《告子书》,明远帝但凡想要留点‘仁孝’的名声,就不能不听。
景幻很憋屈,自己一身高明的术法,却被区区几个凡人给束缚了?
大不了,她不在这里待了。
她将御林军手中的剑打落,想要冲出去,却被其中一人刺中胳膊,符篆、香灰等各种道家的东西和绳索、刀剑等劈头盖脸朝她砸过来。
明明是皮外伤,对她而言不会有任何伤害,可偏偏痛得刺骨,脑子都抽了,空白了一瞬。
景幻怒了,想要施展禁术,将这些该死的御林军全部诛杀,却发现一个道士从旁窜出来,以手划阵,指尖有朱砂和血的味道。
景幻面色大变,指尖咬血,朝着几个御林军放出杀招,忍着喉咙的血腥味,退回了殿内。
她看到不远处有金光闪过,那定是大能阵法,不是现在受伤的她能拼过去了。
皇宫这么大,他们若布了天罗地网,自己今天就活不成了。
不如退到殿内,想法子近到明远帝身边,要么吸取他的龙气,要么以他为人质,平安退到宫外去。
她不知道,那个道士是季晴文假扮的,拦在门口不让她跑。
等景幻退到殿内,她也赶紧撤到远处,就怕她发现端倪,大开杀戒。
赵至淳见她慎重又害怕的模样,不由宽慰,“她便是法术再厉害,也不是神仙之躯,刀剑砍在身上多了,总会受伤的,我会保护你,不让她伤到你的。”
季晴文不好明言。
真要死了,也就算了。
说不定能回到现代去。
若像自己这样倒霉,不知穿到哪本书里或哪个吃人的朝代,那才真是要哭死。
“谨为大师什么时候能进宫啊。”她问。
赵至淳道,“快了。皇上那边,景嫔过不去,乾元宫和临敬殿都贴了符篆,只要她出手,伤得更快,你不要担心。”
“每天常翻自己的荷包,若是里面的符篆没了就来找我。让那些御林军不要离昭和宫太近,他们若出事,我救不了他们。”
季晴文真是欲哭无泪。
她就没有学道术的天份,除了甩手就能用的符篆,她一个阵法都看不懂,连方位都是迷迷糊糊的。
清明他们给她再多法阵,也是白搭。
本该去找钦天监的监正,可是他突然重病不起,就只得等了。
唉!
真是度日如年。
半夜,景幻觉得外面的御林军睡意浓,便给自己掐了个法术隐匿了身形,翻墙出去。
她直奔乾元宫而去,明远帝住在这里,只要把他挟持了,自己就稳操胜券了。
乾元宫内寂静无声,景幻也没当回事。
夜里的皇宫,就是极为安静的,皇帝这里更甚,若吵着了他休息,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她悄悄潜入内殿,进公公脑袋一点一点的守在外面,隔着珠帘,可以看到幔帐内有个人躺在那里。
是熟悉的、明远帝的气息。
景幻心中一喜。
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