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见明远帝如此说,知道他没有宠景幻到昏庸背祖的地步,这才稍稍安心。
但还是不放心,提醒道,“太子与国母一样,事关国本,皇上身子不好,理应早立太子,以固国本、以安民心;再解皇后娘娘禁,让她主理后宫。老臣听说,娘娘不过是训斥了景嫔几句,实在与忤逆无关。皇上宠妃嫔,也不应该打皇后娘娘的脸!”
景幻垂首,温柔揉着皇帝的肩膀。
阵阵馨香传入鼻尖,明远帝感觉脑子里的撕裂似乎变缓了,头不那么疼了。
他心里为景嫔叫屈,不悦地看向宗正,“景嫔不过撒撒娇,皇后就厉声训斥,朕不过要她好好说话,她就朝朕发脾气,指着朕的鼻子训斥,还危言耸听、诅咒国运,宗正以为也应该纵容、原谅吗?”
老王爷还没说话,明远帝又拉着景幻的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景嫔善解人意,不争不抢,一心照顾朕的身子,又于朕有救命之恩。朕承认,对她有几分纵容,宗正觉得,难道不应该吗?”
“……”
宗正语塞,救命之恩,这是难以越过的大恩。
皇帝自己都承认因救命之恩对她宠了些,臣子能说不可以?
难道你想皇帝不仁不义、早点去死?
宗正想了想,“皇上也该把事情细细告诉皇后,娘娘宽厚大度,若不是担心皇上龙体与王朝,也不会发脾气。看在她生育了两个皇子,又与皇上同甘共苦熬过来的份上,皇上也该多多宽容。现在朝野议论纷纷,更该让娘娘出面平息动乱。”
国事俱交给大臣,后宫交给一个嫔,皇帝不想管事了?
那便把皇位让出来啊,想宠谁宠谁,几个成年的皇子都是不错的,且他们年轻,也好把控。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一禁足,宫里就乱了,流言不断、人心浮动、做事无度,还是让娘娘早些解禁为好。”景幻也认同。
其实,明远帝嫌宗正烦,又听他说起以前,又是自己无理在先,已经想要放皇后出来了。
可听景幻一说,皇后对宫里掌控如此之大,人心尽归于她,怒气又起。
“她有苦劳,便可以训斥朕、忤逆朕、不把朕放在眼里吗?那朕曾经器重、托付江山的臣子,是不是就可以要朕的江山了?”
看着明远帝怒气冲冲,宗正赶紧认错,“老臣没有那个意思,众大臣也没有,请皇上息怒。”
明远帝没给他个好脸色,“宗正回去吧,宫里宫外的事,朕都会安排,不劳宗正惦记。”
惦记什么?
惦记皇位?
听着那话里的杀气,宗正惶恐了,赶紧请罪跪安,出宫去了。
一见到赵至淳,他又气了,“那景嫔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我本已说动皇上,解皇后禁,哪知她三言两语又让皇上改了主意。本王还在呢,她就与皇上动手动脚,恨不得马上缠绵——”
赵至淳打断他,“不是说皇上身子不好,已经不能——”
不是说不行了?怎么又行了?
宗正咳嗽了几声,“我哪里知道?”
他也就想再败坏败坏景嫔的名声,反正宫里都那么说她。
赵至淳掌握的消息比宗正更多,问道,“进公公可有说什么?”
“他说让你想法子进宫,有人需要你帮助。”
赵至淳点头。
看来,林家姐妹还在宫里,他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精神稍松,回王府去了。
当天晚上,在进公公宫里休息的小殿,季晴文终于见到了赵至淳,“世子终于进宫了,能联系上谨为大师吗?景嫔会术法,我对付不了。”
“我让人快马加鞭把他请回来。大姑娘这些日子在宫里,可还好?”
季晴文道,“我没事,倒是让进公公和言贵人提心吊胆许久,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宫里都是景幻的人,办事太束手束脚,有皇后制衡,才好浑水摸鱼。
赵至淳微不可觉叹了口气。
林大姑娘,一句话都没问自己。
她是真的洒脱还是无意于自己?
林黛玉轻轻拽了拽季晴文的衣袖,视线扫向赵至淳。
季晴文在赵至淳身上打量了半天,没发现异常。
他没有受伤,虽然穿着侍卫的衣裳,可这是为了混进宫,不是说他降职了,那就没什么好问的。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赵至淳为什么不回答关于皇后的问题?不是说宗正已经去见皇帝了?
两个人没谈妥?
可惜皇帝没让进公公跟着,不然,她也不用问了。
林黛玉见着姐姐如此不开窍,轻轻开口,“世子这些日子憔悴了,可是皇陵的事很麻烦?或许说,景嫔在宫外还有同伙?”
对啊,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晴文眼巴巴看着赵至淳,想到刚才林黛玉有口难言、恨铁不成钢看向自己的眼神,明白了。
使唤马儿,不能不给他吃草。
她道,“世子瘦了,等收拾了景幻,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赵至淳无奈摇了摇头,“我没事,皇后娘娘短期内是出不来了,你们若想出宫,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