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忍痛拿来符篆施法,“贾府的机缘,是我的!”
她恨声道,谁也别想抢走她谋划多年的果实。
贾宝玉见了林黛玉,非常高兴,又看到晴雯跟在她身后,笑道,“我让你多去照顾林妹妹,你倒好,晚上都不归家了,姐姐如今还知道自己的床在哪儿不?”
林黛玉看向季晴文:你没跟他告别?
季晴文道,“没人跟你说吗?老太太让我以后跟着林姑娘。”
鸳鸯一直盯着她,她还以为贾宝玉这里会有交代呢,没想到,大家都没说。
袭人一病,这麝月和秋纹都不管事了?
她可冤枉了麝月,麝月先是撞到宝玉和宝钗之事,又被平儿叫去询问,后是被威胁,还要管着院子里的人和事,她真没顾上晴雯。
秋纹一心照顾宝玉和袭人,也忘记了。
贾宝玉脸色猛地一变,昨儿夜里麝月守夜,她相貌可人,但到底不如晴雯漂亮婀娜,也不如袭人娇俏小意。
贾宝玉开了荤,虽然身体也有那意思,可袭人病着,他不好胡来,只盼着袭人赶紧好了,哪天叫晴雯守夜,他好亲香一番呢。
去了林妹妹那里,以后岂不是不能任自己为所欲为了?
“不行,我不同意。”他大吼一声。
林黛玉被吓了一跳,然后添了几分愧疚和罪恶感,晴雯可是一直伺候宝玉的,自己怎么能因为她对自己好,就因能留她在身边而忘记了宝玉的感受呢。
麝月赶紧安抚,“二爷别生气,她就是暂时照顾林姑娘,过些时日还会回来咱们这边的。”
她用胳膊捣了捣季晴文,让她应和。
季晴文冷着脸,“老太太同意了,你同不同意都不打紧。再说,你院子里多少人、林姑娘院里多少人?我在这里也是个不干活的,哪里就少得了我?你少发疯,定是哪里受了闲气,朝林姑娘和我身上撒呢。”
她搀着林黛玉,“他既然好好的,还有精力发脾气,咱们就走吧,不要当那倒霉鬼、冤大头。”
“我何曾是对你们发脾气?”
一见林黛玉脸色不大好看,季晴文更是冷着脸要走,贾宝玉急了,挣脱开麝月,跑到二人跟着,“不许走,你倒是说清楚,你什么时候回我这里?”
季晴文道,“这事儿,你去问老太太,别问我、也别问林姑娘,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贾宝玉哑然,为着一个丫头去问老太太,这样的事,他做不来。
季晴文一见他打退堂鼓,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轻视,“二爷如今还年少,担不责、扛不起担,连个丫头的去留也决定不了。以后还是好好学习上进,有了作为、有了权力,自然就能随心所欲了。”
一句话,说得贾宝玉语塞,心里又恼又羞,不敢看二女的眸子,蹿到床上,拿被子捂着脑袋。
林黛玉心中微叹,晴雯说得不无道理,可惜宝玉总是听不进去,这几年都没长进,依旧是个万事靠老太太和太太拿主意的孩子。
他这性子着实是单纯、赤忱了些,又有些担心,冲麝月使眼色。
麝月冲她摇头。
惹他的人走了,他待会儿自然就好了,也不要多哄。
林黛玉只能拉着季晴文往外走,把符篆香囊放在桌上。
季晴文到底记挂袭人,轻轻走到熏笼边,悄声问,“你感觉怎样?好些了吗?”
袭人脸色有些红,“今儿烧得不如昨日重,身子也爽利了几分,已经好多了,多谢你们来看我。”
她无声的说道,‘走吧!’
那位爷心里的气还没顺,还在这里喋喋不休,谁知会生什么事?
季晴文知自己留在这里也无益,和林黛玉一起走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林黛玉就开始抹眼泪。
一方面觉得自己撬了人家墙角:连个可心的丫头,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可怜:孤苦伶仃、连个倾诉的人也没有。
季晴文宽慰道,“姑娘也不是才来府里,宝玉的性子向来这样,只会由着性子嘴上叭叭,真指望他了,他又一点用处都没有。”
林黛玉微微蹙眉,“他是不喜俗物,偶尔性子怪诞了些,可心却是好的,对你我也从未无礼,当官之事,不是人人都想的,当个好官,更是难上加难。他既没这心思,若是强迫他走仕途,只怕适得其反,不过顺其自然。”
就是府上的日子过于奢靡,进少出多,长此以往,只怕生活难以为继。
小姑子与嫂子,天生就有些不对付,且她又不是正经小姑子,冒冒然去与琏二嫂子说管家之事,只怕她会觉得自己想夺权、居心不良。
唉!
季晴文惊诧于她的言语,怎么又开始向着贾宝玉了?
不是对他扛不起责的行为,也是不喜的吗?
“林姑娘!”她轻喊。
林黛玉伤感于自己客人身份,且这身份怕还得继续多年,不能随便掺和到贾府的事中去,又想要贾母和宝玉都好,思绪沉浸,一时没有理会季晴文。
季晴文更忧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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