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六十一章 史太傅跟齐尚书都是教荣烺史学方面的知识,相较于史太傅絮絮叨叨的引经论典,齐尚书的课就精彩多了。 国史大致讲过一轮后,齐尚书开始给公主讲前朝史,以史为镜,可知兴衰。 前朝史讲起来,精彩程度全不逊于国史。 荣烺很喜欢发表议论,齐尚书讲过前朝太、祖开国的轰轰烈烈,荣烺就说了,“这也怪,怎么打天下时都好好的,反是坐稳天下,就生出许多营私舞弊、祸国秧民之事来?” 齐尚书道,“这就是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所有开国的朝代都这样吗?” “殿下不应这样比较,即使太平盛世,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齐尚书问,“殿下听过这话吗?” “听过。是说新君王更愿意用自己亲近喜欢的人,是这个意思吧。” “公主说的很对。但这也是人之常情,谁做事都是愿意用自己更了解更信任的人。”齐尚书说,“公主觉着开国功臣多有下场不大好的,其实只因他们多为一时豪杰,结局可惜,令人感叹。太平盛世,一样有清官枉法,忠臣藏私。” “哎,这多可惜呀。”荣烺说。 郑锦道,“殿下,您就是太心软了。这有什么可惜的,既是犯了悖逆之事,自然要受国法惩处。” 荣烺说,“君臣在一起,做过许多大事,相知许多年,虽说是君臣名分,实际上如骨肉一般。有善始而不得善终,岂不可惜?” “您想想那些被欺负被祸害的苦主,也就不可惜了。”郑锦道。 荣烺颇有私心,“就是想着国法不容才可惜的。可说句心里话,陛下不一定认识苦主,却是与罪人多年的君臣感情。” 郑锦说她,“你这不是同情这些罪人么?” “我就是很同情啊。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荣烺说,“要是我的朋友有错,我立刻就要提醒他。这样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齐尚书心说,历史可没这样简单,但看小公主天真无邪的评论,也颇为有趣。就听荣烺道,“齐师傅,别讲这些不能善终的人了。有没有君臣相得,善始善终的例子,给我们讲讲。” “这自然是有的。”齐尚书才高八斗,信手拈来,讲到前朝武帝时期名臣辈出、文采风流的种种逸事。 大家都听的入了神,一向不爱发表意见的荣玥甚至惊叹的说,“前朝还有女子能在朝为官?不是做女官,是做朝廷的官儿?先生,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虽则女子为官的人数不多,但当年有在禁卫军任职的女将、亦有女子因功赐爵之事。武皇帝的姐姐便承袭了镇南王位,掌云贵兵马庶务。” 荣烺问,“那亲王能管的事,武皇帝的姐姐也都能管吧?” “自然。” 荣烺想了想,“其实亲王也没什么趣儿。郢王也就管管宗室的婚丧嫁聚,在外头封地上的亲王,也没什么事让他们管,大事有督抚,小事有地方官员。” “这自然是不同的。殿下要知道,即使现在,云贵二弟仍是杨家人的地盘儿。杨家,便是承自武皇帝姐姐的后人。”齐尚书道,“一应军政,都是杨家人说了算。” “那不就跟个小朝廷似的。” “原就如此。” 荣烺点点头,“这王做的有滋味。” 齐尚书道,“我等无时不期盼陛下能挥兵西南,令镇南称臣。” 荣烺道,“成,晚上我跟父皇说声。” 齐尚书急忙道,“殿下,臣可没有让殿下给陛下带话儿的意思。战事乃大事,不是臣与殿下可轻言的。” “我觉着挺好的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弄点地盘儿,多好啊。” 年纪不大,还挺好战。 齐尚书道,“云贵那旮旯,地处偏僻,林深瘴大,咱们中原人过去多有不适的。也是那地界儿不大好,当初太、祖没大放心上。杨家人也挺安分,一旦轻启事端,劳民伤财不说,战场上又得多少流血牺牲。” “这样啊。我还想到时我去瞧瞧哪。”荣烺晃晃小胳膊,“我也习得一身武艺。” 齐尚书:…… 荣烺跟姜颖几人说,“趁《新贞烈传》还没修好,咱们跟祖母说说,不妨比照前朝这规矩。以后咱们想做官做官,想做将军做将军,多舒坦。” 姜颖说,“要能这样儿,等大些我就先谋个差使长资历。” 郑锦道,“那咱们都去做官,家里事儿怎么办,就没人管了。” 颜姑娘说,“家里一堆的内外管事,还怕事儿没人管么。” “这也是。”郑锦说,“阿颜你能去考个文官干干。” 颜姑娘学问比较深,“女子不能科举吧。我看前朝,也没有女子科举的先例。” 荣烺看向齐尚书,齐尚书已经叫他们讨论出一头冷汗,齐尚书道,“没有。这内外还有别的,男女也是不同的。” “男人在外为官,女子主持内闱,如此方和睦。” “前朝那些为官的女子,家里就不和睦了?”荣烺很善于发问。 齐尚书道,“虽有和睦的,可前朝末年,乱象也皆因女子弄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