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所化的恐怖人影双目赤红,独足被阴影覆盖,腹部之内,猩红螺纹徐徐蠕动,腹心之中,紫红心脏死寂无声!
森白骨架支撑着这道人影,血红筋脉缠绕着这副诡形!
诡形一现,那诸般恐怖诡韵登时融为为一,镇压天地,倾盖万般的诡韵横扫向四面八方,在天地间形成了一道道黑红交织的龙卷风!
受此狂烈诡韵影响,原本倒在一旁还在昏睡的两个商人,蓦地都惊醒了过来。
他们无暇理会近在咫尺的敌人,皆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道支撑天地的诡影,二者各有不同反应——
祭司浑身战栗,朝着苏午的诡形跪拜了下去,口称:“天帝!”
他长呼一声,继而颤抖着从地上爬起,又开始跳起那种原始而狂野的祭祀舞蹈,面孔上涂画的斑斓花纹随着他面皮的抖动、肌肉的狂跳而不断变幻着,竟试图接引苏午身上爆发出的诡韵——这个祭司也确实接引来了苏午身上的一缕诡韵,只吸入这极其细微的一缕诡韵,就叫他当场又昏死了过去!
而甲士首领看到苏午的诡形,却面色煞白,不断往后倒退,想要从苏午身旁逃离,他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一个字:“纣!纣!纣……”
如此倒退了几步之后,甲士首领亦被吓得当场昏迷!
苏午收拢诡形,变回人身,目光淡淡地扫过再次昏迷倒的二人,走到他们身旁坐下,眼光微动,思绪不断发散:“修行魔身种道至于生死劫关之中,自身将化散为光雾气象,游曳于天地龙脉、鬼蜮恶地之内,以天地灾殃淬炼己身,以万般恶相磨砺性灵。
如己身强固,则命元增长,寿限延长;
若自性坚韧,则道种根深,法相渐明。
中祖曾称,如能挑战过九大生死劫关,则大道可成,假若九重劫关跨度极大、凶险程度极高,或许能证与三清的‘太上玄元’、‘太无之先’、‘太上大象’一般的煌煌至道。
我今所临第三重劫难,背负想尔而入死劫,凶险程度不言而喻。
或有想尔从中作祟之故,或是我本身渊源,或此二者叠加,令我来到了大商之时,而我如今,应当还未彻底渡过‘魔身种道大法’的生死劫关……之所以自身感应不到地相轮、人道轮的存在,或正因为我身散化于天地龙脉、鬼蜮恶地之内,身散而未聚,自然不会感应到体魄根本三相的存在。”
一念及此,苏午神色有些古怪。
若自身化散于天地龙脉、鬼蜮恶地之中,那他今下这副有血有肉的身躯又从何处来?
或许,难道其实并非是自身化散于天地龙脉、鬼蜮恶地之中了,而是……天地龙脉、鬼蜮恶地化散在了自己的体魄之内?
苏午脑海之中,忽然闪过这种可能。
他随后又推演自身因果,一时发现,自身因果如蛛网般密密麻麻往此间各处延伸,此间的每一处所在,乃至冥冥罅隙之中,几乎都有自身的因果驻留,这般诡异迹象,反而更印证了他脑海里突然而起的那个想法——今下并非是自身化散于天地龙脉之中,而是天地龙脉等等,化散在了自己的体魄之内……
想尔擅长造化因果,今下这般诡异迹象,又未必不是想尔暗中布置,苏午更需小心提防。
“不论如何,假若地相、人道二轮真如我所猜测,乃是因魔身种道大法本身法门奇诡,加之想尔故意推动,所以令天地龙脉、鬼蜮恶地化散在了其中,以至于我如今感应不到二者的存在。
那我体内的‘五脏祭庙’——我的五脏,又去了何处?
天地人三相,实我性命根本,如今此三相缺其二,只有天道轮如今隐隐还能感应其踪。
我之根本已然残毁。
而‘五脏祭庙’,则可以代表我人身一切成就的总汇。
五脏祭庙影踪全无,我之一切修行成就,也就十去七八。菜无心可活,人无心……还能称之为人么?”
危机感萦绕在苏午心底,始终挥之不去。
他沉吟着,脱去身上的甲胄,背对着那祭司与甲士首领,垂头看着自己块垒分明的胸腹部,伸出右手来,以手作刀,自锁骨往下,直至肚脐之下三寸位置——尽皆被他的手刀剖开来。
胸腹腔中,血管盘绕,骨骼交错。
那本该在血管覆盖、骨骼保护之下的五脏祭庙,如今真正影踪全无——苏午的胸腹腔内,却是空空如也!
苏午眉头深深皱紧,随后又关上了自己的胸腹腔。
他这番动作,被昏而复醒的祭司、甲士看在眼里,二者被这般恐怖而奇诡的一幕,几乎要再次被吓晕过去,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敢打搅苏午的动作,更不寄希望于自己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逃脱,只是各自躺倒在地,紧闭上眼睛,像是两只将透露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苏午转回身来,看着二人,眼神平淡。
二者若都是正常人,他自也会收敛手段,不叫场面太过血腥,以免吓死两个寻常人。
但二者实非常人,甚至他们究竟算不算人?如今苏午都未能确定。是以也就少了许多收敛。
不论是那祭司还是甲士,又哪里见得少了?
哪里还用担心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