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发寒了(1 / 2)

文/乃兮

第十次。

姜晏乔下辇车。

她踏上轿子的脚步微顿。

盯着上轿的足看了片刻,她耳边响起知潼熟悉的声音:“殿下?”

姜晏乔继续踏上轿。

她坐在轿子上,将帘子彻底揭开挂好。两边通畅。她透过窗既能看到知潼,也能看到谢南川。

两人活生生。

像金水河里的锦鲤,红艳可人。当水乱,它们会活蹦乱跳,惊惶失措胡乱逃蹿。脆弱得轻易能被杀死。

姜晏乔朝着两人勾了唇:“走吧。”

谢南川提醒姜晏乔:“殿下,等会儿出宫要将帘子放下。”

姜晏乔手放在自己脖子处,侧靠在轿子内。脖颈下本该柔软温润,可还透出了剑刃冰凉的触感。这道触感从上一次结束延续到这一次,若隐若现难以磨灭。

她平静下来。平静到她自己都诧异自己。

原来她还能平静下来。

季将军有一个地方说得没错。她力气太小。她动了剑,上一次死却是因咯血喘不上气。她如此划拉剑,仅仅能拉开一道口子。

谢南川没能得到姜晏乔回应,再度开口:“殿下。”

姜晏乔抬了抬眼皮。

她放下抚摸光洁无痕的脖的手,带着浅淡的笑,将手贴上谢南川的脸。青年的体温微烫,传递到姜晏乔手面。这是活的。

谢南川没有骑马,走得不快。他猝不及防被轻薄,愣神后笑开:“殿下是不是觉得今日像做梦一样?”

姜晏乔笑笑:“我做了很多天这样的梦。”

谢南川低声笑,他离开姜晏乔的手,挪开视线,在宫里不敢放肆,笑叹着:“殿下啊——”

如此一来,谢南川不再提让姜晏乔放帘子的事。

姜晏乔没说什么话。在去上马点的沿途,她一路都在看谢南川和知潼,认真专注,可以说是目不转睛。她愣是将两人看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动。

知潼无奈提醒公主:“殿下,可别再看我了。”

姜晏乔:“嗯。”

应答归虚心应答,动作就是不变。

知潼没法管公主,只好和驸马一起假装无视公主追随眈眈的视线。

到了上马点,季将军骑马过来。

熟悉到再熟悉不过的词还没说出口,姜晏乔先一步带笑开口:“不放帘子。季将军不用和我争这点。”

季靖云皱眉。

姜晏乔知道季将军皱眉。可惜她本就看季将军看得少,对季将军的容貌记得更少。

好在季将军是如此特行独立,站在那儿几没人能和他气势冲撞。

上一次她将季靖云带到府内,让人护着她的安全。季将军杀人如切豆腐,无人敢轻,无人敢欺。

但刺客的目标是她。因季将军在,刺客杀不到她,于是想方设法引她出去,不惜杀她驸马,刺她女官。

刺客最后死在了季靖云手里。

他那么无能,那么弱小,在季将军一刀下就没了性命。就像她在刺客面前一样,在其一剑下没了呼吸。刺客没什么可怕,只是她弱小。

不论如何,姜晏乔笑笑:“谢过季将军。”为上一次道谢。

季靖云莫名领了公主一声谢,默不作声转动缰绳,骑着黑色影骊折返前面。

轿子出宫,轿子两侧侍卫比前几次多了好几个人。她的帘子让侍卫们付出了一点“代价”。

两侧沿途全是看热闹的百姓。

姜晏乔朝着两边轻微挥了手。男女老少个个情绪高昂,眉开眼笑高喊祝福话:“殿下!殿下!新婚快乐!”

他们没有意识到见公主需要行礼,只是开怀隔着侍卫队列朝着她挥手。

六月的天,外头的日头正好,侍卫百姓额头起了薄汗。姜晏乔却没觉得热。轿子里阴冷,像棺材。

离奇的是,上一回只是丢几朵月季,这一次年轻的男男女女有的丢手绢,有的丢头花。

连饰品都丢,委实有点过。眼见着有一个婆婆似乎要丢果子,姜晏乔只能从挥手变成连连摆手。

果子不行,这个真不行。

果子砸过来恐怕季将军能立刻调转马过来,强行让她放下帘。

知潼见着公主如此,好笑在边上调侃:“大家都很喜欢殿下。”

姜晏乔笑容没变。

有人爱她,也有人恨她,恨得连她身边的人都一个不放过。

她没有戴花,一路只是看各式各样的人,直到谢家祖祠。

姜晏乔拜见谢太师,恭敬如第一次。她对不起谢太师,没能照顾好谢南川。

虽然谢南川矫情,爱生闷气,但她是那么爱他,他亦如是。他们两人哪怕有罪,不至死。

姜晏乔拜别谢家,回到轿子上。

将要起轿,她诚邀知潼:“知潼,上来一起坐。”

知潼愣了下:“殿下,这不合适。”

谢南川在等公主上轿,见状也想说不合规矩。

姜晏乔朝谢南川开口:“没事。驸马不在意即可。我和知潼在入公主府前,有一点贴心话要说。”

谢南川失笑。姜晏乔是公主。连季将军都管不了姜晏乔,何况他一个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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