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搬进东宫内做饭,姜翘发挥起来大胆了许多。 在尚食局那会儿,她做什么菜不取决于自己,刚转到典膳局,又要为太子的忌口头痛。 现在好了,想怎样就怎样,还时不时有赏赐拿,攒下的钱越来越多,再继续下去,说不准可以提前退休养老呢。 这日,姜翘一边在心里算账,一边准备暮食。 身边围着一群庖厨观摩,她兀自走神,毫不在意。 自打典食们听墙角那日过去后,姜翘就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了,她脸皮厚,随便别人怎么看,而且她瞧着那群典食脸皮也挺厚,气氛都尴尬成这样了,还好意思看她下厨呢。 忽地,身边一众人散开,院外传来尚咸伏的声音:“圣人至——” 姜翘这次才记起,皇帝确实是要见她的,只是没想到不是传唤她过去,而是亲自来。 跟随众人一起行礼后,其他人均被驱散,转眼工夫,庖屋里只剩下姜翘与澹台晏河。 “你忙你的,朕随便看看。”澹台晏河率先开口,坐在了与锅灶有一段距离的胡床上。 姜翘起初也觉得如芒在背,但恰好这时锅中蒸的鱼到时候了,于是她静下心来挑鱼刺。 庖屋内很安静,只偶尔有些餐具碰撞声。 太子吃的清蒸鱼,当然不能让太子自己挑刺,所以姜翘要在保持鱼的形状的基础上把杂刺处理干净。 蒸熟的鱼本就很嫩,想挑刺不光要耐心,更考验对鱼骨的熟悉程度。 日理万机的澹台晏河看了半天,总算坐不住了,状似随意地开启话题:“朕听闻,你尚未及笄便考入了尚食局?这样年幼,如何有如此好手艺?” “陛下过誉了,臣德薄能鲜,惟一日一日精益罢了,侍弄茶饭,无非便是多加练习,不足为奇。”姜翘的脑筋开始打结,生怕皇帝再找由头处理她骂人的事儿。 澹台晏河注视着她的动作,仍然觉得这样的手艺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会有的。 但他并未继续追问,而是浅笑道:“手艺可以练,但心性未必。吾继位三年有余,对闻儿忽略许多,竟从未想到过他不愿写字回答的缘由,实在是做阿耶的过错。那日祸从口出,谅你赤诚年少,又功过相抵,但警醒吾做阿耶的失职,则另算大功。” 姜翘闻言,忙转身行礼:“臣惶恐。” “不必如此,”澹台晏河挥挥手,让她起身,“吾是天子,亦为人父,这份感谢不出自于天子恩赐,又怎须惶恐?” 姜翘心跳如鼓,看着澹台晏河的表情,觉得极具迷惑性。 他的长相其实很有亲和力,再带上微笑,就更像一个没有顶着权利光环的人了。 澹台晏河能感觉到她的警惕,于是又说:“若你有所求,尽管直言,吾尽力满足你。” 姜翘下意识想到原主身上的秘密,险些就要说出口,最后却转口道:“臣暂无所求。” “若无烦恼事,钱财物件也好,怎会无所求?”澹台晏河审视着她的表情,试图看出她是否说谎。 姜翘摇摇头:“此时确实如此,倘若将来有,陛下所说可否还作数?” 其实她还蛮想要一套京城的房子的,只是连朝中官员都有许多租房住,她开口要房,容易让皇帝下不来台,倒不如不说,将来有机会了再图个大的。 “也好,既然你说了,那便将来再提,朕记得你的人情,”澹台晏河笑着扬了扬下巴,“忙吧,朕去看看闻儿。” “恭送陛下。” 姜翘把人送走,照常忙碌,其他庖厨也陆续回来,准时完成了暮食的制作。 当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舍馆后,姜翘早早歇了。 只是夜里她梦到自己穿越时的经历,睡不踏实,竟一个激灵醒过来了。 这一醒,便睡不着了。 飞机失事时具体的细节她已经不记得了,但那种恐惧时常困扰着她,每每想起都会好一阵心悸。 难说是不是因祸得福,她穿越了,来到了这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 两年前,她醒来的时候,被浑身血污的原主父母紧紧抱着。 这一家人连同马匹和车夫一起从山崖上摔下来,死状凄惨。当时姜翘能感觉到原主也有骨折,痛得动不了,只从原主父亲的衣服里找到一封满是折痕的无字密信,就昏了过去。 后来,她幸运地得到一对牧人夫妻相救,原主父母和车夫也由牧人夫妻俩安葬,等她伤好后,才离开山崖底,去探索这个朝代。 对社会风貌有些许了解后,姜翘明白,女子在古代的生存压力太大,只有赚钱才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