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不是为着见戴妮娜的目的而来到这栋房子里。
也是头一次,作为客人而非偷偷用石子敲打她窗户的情人走进这栋别墅。
这才过了多久,他却凭空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宋济之为着什么目的邀请他?贺海荣不知道。难道是要和他举起佩剑像中世纪的骑士那样为着同一个心爱的女人战斗?
这太幼稚。
贺海荣想,现实社会,女人总是高估男人对自己的喜爱。可作为男人他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会真愿意为一个女人付出性命。如果不是为了消遣和繁育的目的,男人其实更愿意和男人一起玩耍。
他并不认为宋济之会是例外。
穿过前厅的花园,才走到大门的位置。隐隐约约听见门内有狗吠。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匹黑色的狼犬就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冲上前来挡住他去路。
狗在他面前刹住了车,意识到了生人的气味的犬开始变得警觉而富有攻击性,对着他狂吠不止。
管家制止它。
“坐下,比利。”
“安静!”
那狗对此充耳不闻,继续狂吠。贺海荣对此倒并不感到害怕,狗又能有多可怕?
“没关系的,我原来的家里也养狗。”
他作势想要去摸那只狼犬,却没有注意到那犬眼里所闪过的一丝精光。那是属于野兽而非家犬的目光。
宋济之的声音及时出现。
“比利,过来。”
那狗打了个响鼻,撇开大门口的两个人迈着急促的步子往声音来源的方向奔过去。
穿着毛衣长裤的宋济之站在扶手梯距离地面还有几格的位置对着贺海荣露出一丝审慎的微笑。
工位上的戴妮娜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僵硬的脖子。
真不知道谁这样早就要搞实习。
因为她是实习生还是在校大学生,利用着她需要履历好拿捏又没有过多接触社会的弱点,真是什么杂事都找上她。
誊写会议记录,记录领导发言,做好了却署上别人名字的ppt和市场调研报告。这种机械性的、重复的却没有一点意义的工作实在和掌握公司联系不起来。
宋济之真的会让自己触碰到核心的东西吗?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的。
她咒骂。
“我做你个鬼。”
更别说见到宋济之了,她这种实习小职员见到部门领导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就连曾随传随到安俞姐,她也只是在某次大会上远远望见过。
她乐观地想,积累点实习经验也不错,找工作总能用得上。可是?真用得上吗?她一个语言专业学生在汽车公司市场营销部上班?
老实说,她不知道宋济之让她来工作的真正理由。
一开始,她觉得他是想找时间和自己亲近。毕竟那些把情人当小秘书带在身边的老板也是有的。
可她所在的部门和秘书室差着十万八千里。别说独处的机会,见他一面简直比登天难。
不是培养她,也不是为了带着她。那是为什么?
戴妮娜扔下笔。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进茶水室摸摸鱼。
她拆开红茶包,将茶包放进杯子里,拧开一瓶矿泉水倒进杯子,然后将它们一起放进了微波炉里。
在等待红茶加热的间隙,她从盛放面包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小圆面包,撕开包装纸,将面包塞进了嘴里。
她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愤怒。这感情突如其来,令她始料未及。
她用脚后跟狠狠踹了一脚桌子下的垃圾桶。垃圾桶没有倒下去,而是往里面移了一个位置。这种哑炮一样的发泄更令她不爽。
她有种想要打碎面前这扇窗户的冲动。
随着微波炉叮地一声响,她的这种情感也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怨妇。希望他垂怜又不希望被他看轻,她不喜欢他的随意对待。可是,难道是她得罪的他?
她是真的想要和宋济之私奔的。
可是他说。
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我没有爱你比别人更多。
真是该死。
从那天后,宋济之又开启了从前的那种模式——若即若离,忽远忽近,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她真想打电话向警察举报他。或许这样,他就能更为她所控制一点似的。
戴妮娜打开微波炉,拿出红茶。
端着红茶回工位的时候,那里又堆积起一摞文件。
她真想全扔地上踩几脚。
她凭什么要在这里受这些气?
她耸耸肩。
一份工作而已,做得成做,做不成走,非留在这里不可是为何?
这工作比在学校里为了学分做志愿者还受气。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曾几何时,她还是那样羡慕在写字楼工作的年轻白领,坐在空调室,穿着短高跟和套装,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面前的键盘。
那些因为工作而在地铁咖啡厅忙碌的人们,她总是很羡慕,因为他们有事情做,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感觉一切都在掌握里。
而现在,她才知道,大部分都是心不甘情不愿,领一份薪水,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