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解库门前正值中午,艳阳高照,一点儿风没有,横杆上写着“解”字的布招牌静静在那挂着,如同在解库学徒与梁羡玉等人中划了一道楚河汉界,双方谁都不服气,气势上互相顶牛,却又有层默契,等真正能主事的人到。 “闲杂人等让开——” 忽一道洪亮声音传来,梁羡玉便和大家同看向界身巷入口处,只见一群黑衣公人执仗而来,将他们这么多人团团围住。 乍一看公人如此之多,梁羡玉也不知为何心虚害怕得很,虽然觉得这些人一来,告官的事十拿九稳了,但也没办法保证那太尉大人不记仇,不在这件事上掐他们的脖子。 她捏了口气顶住,和里正一起站在大家前面,另一面悄悄屏住了呼吸,听这些来的人说什么。 黑衣公人中走出个长衫郎子,看了看这些人,如炬的眼儿一抬,威声道:“我乃开封府押司,奉府尹大人之令前来,你两方既有纠纷,都派出几人随我到开封府衙陈情说明,不许拥堵在此。不服气的,立时拿下!” 话一落地,周围黑衣公人骤然跟着一喝,双眼也骤然亮了几分,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找着不服气、想要闹事的。 见这样,梁羡玉反而大松了口气,早听说开封府尹判案公道,能去开封府衙,简直是大旱的天里降下甘霖!她和里正对视了眼,当即高声道:“我们愿意选几人和大人一同前去!” “嗯”,押司点了点头,又看向解库伙计,皱着眉头,“你们呢?” 眼见那些伙计们推推搡搡,也不敢说个准话,只偷偷地朝身后的解库大门看,梁羡玉也跟着他们瞄了眼大门,嘴角悄悄一翘。 ——那个怕事的魏当家还不出来吗?开封府押司都来了。这些黑衣公人一直围着,他不想叫解库做买卖了? 她幸灾乐祸地想着,和押司一起等了会,眼见那押司脸色越来越黑,该是十分不悦了。 她嘴角翘得更加明显,很努力才压下了,转过头,和里正商量起派谁去开封府衙。 商量好,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见魏当家猫着腰冒出个脑袋在门后,像只老鼠般打量了外面几眼,眼睛遇到公人霎时一抖。 梁羡玉与那押司同仇敌忾道:“大人,他们是不是不愿解决这时?或是看不起开封府衙?怎么出来得这么慢!” 这话魏当家正好听见,忙赶上前解释道:“这不是覃押司吗?最近忙些什么?刚才我在歇晌,慢待了大人,有什么事都好商……” 覃押司被他一解释,本来就等得不耐烦,听了这一大段话更是火气四起,也不管他嘴里说什么,板起脸道:“闲话少叙!府尹大人要亲自调查此事,你们解库派几人出来,和我一起回府衙。” 梁羡玉好心道:“是呀,魏当家尽早决定才是,我们定下了五个人,不知解库准备出多少?” 这话更是再一次提醒了覃押司,外乡人这边连人都确定好了,解库的人才出来应付,他冷冷道:“魏当家,解库要去的人你还不快点决定吗?府尹大人还在衙里等着呢。” 魏当家脸上青一片白一片,说了句“知道了”,忙去叫人和自己一起去,经过梁羡玉时,悄悄瞪了她一眼。 ——这小娘子借题发挥整治他呢!等着! 梁羡玉笑着颔首,有礼有节。。 魏当家气得攥紧了拳头。 两拨人到了开封府衙外,看到府衙森然,门前朱漆栅栏像监狱栏杆般,里正忽然提出来道:“押司大人,小娘子不是我们乡里人,这些事与她无干,叫她进去无益,不如让她回去替我们报个平安?” 梁羡玉一愣,见里正躬身恳求样子,明白过来他的用意,蹙起了眉道:“我说过帮你们,就不会半路出逃……” “梁家大姐,我不是要赶你走”,里正瞥了眼默示的覃押司,和梁羡玉悄声道,“我们案子结了就走了,可看你的样子,日后可是要在东京过活的,还是少沾一点吧!” 打官司向来是得罪人的事,她一个弱女子,若遭到了什么报复,后果不堪设想,趁现在撇清一点是一点! “……我有应对法子。”梁羡玉咬了咬唇,却并未退缩。 其实没有什么法子。 但人不能什么都没做,先叫没发生的事白白吓死,瞻前顾后,最后就不管眼前发生的祸事了。 她虽是由于李阿娘的缘故答应了那些婶子,但应下的事就是应下,答应了人就是答应了,她不会轻易逃走。 里正见说不动她,重重叹了口气,转头不抱希望地求覃押司道:“请大人明察,她与这案子无关,我们四个人进去就够了……” 覃押司奉命带来两拨人的代表,其实并不在乎一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