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卿回了宫中没几日,又心心念念地想着要出宫去。
对她来说,宫外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有趣,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凤仪殿,萧雨卿喋喋不休地同皇后念叨着那日在宫外的所见所闻,脸上依旧是兴奋的神色。
皇后眼里噙着笑,静静地听她说着。
她是在边城长大的,从小没少在外头走动。后来了京城,在将军府住过一段时日,那边薛言怕她闷的慌,时常陪着她在京城到处走动。
因此,萧雨卿说的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
只是自从她入了宫,已经有二十余年没有出去过了。如今听萧雨卿讲起来,也很是怀念。
“母后,这个钗子送给您。”萧雨卿拿出那日差点花了一锭银子买的发钗,递到皇后面前。
皇后接过一看,是一个银制的钗子,做工很是粗糙,图案也只是民间常用的款式。
可她却喜欢的紧,这个银钗又让她回忆起了年轻时候的日子。怀里揣着几两银子,在路边摊头上东瞧瞧西看看地挑选,买一个自己喜欢的花样式,虽是廉价却能带来纯真的快乐。
“替本宫带上瞧瞧。”皇后将银钗递给在一旁伺候的赵麽麽,说道。
赵麽麽上前一步接过,轻柔地替她插在发髻上,又招来小丫鬟拿来一面铜镜交给皇后。
皇后左右照了照,这发钗在繁复精致的宫饰对比下,显得更加的粗糙,可她就是喜欢。
“还是老了。”皇后说道。
“皇嫂风华依旧,我看着还是当年刚入宫时的模样呢。”门外,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皇后抬头,就见外头进来一个中年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
她笑道:“沐阳来啦?”
沐阳公主带着沈灵欢在大殿站定,深深屈膝行礼道:“沐阳见过皇后嫂嫂。”
沈灵欢规规矩矩地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悦兮给皇后娘娘请安,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自家人,不必多礼。”皇后笑着说道。
沐阳公主与沈灵欢站直了身子,萧雨卿已经从座椅上起了起来,对着沐阳公主行了一个晚辈礼:“沐阳姑姑。”
沐阳公主点点头,笑的和善,唤了一声“安平”。
“皇嫂雍容华贵、风华绝代,吾等可及不上皇嫂分毫呢。”沐阳在一旁坐下,又捡起了方才的话说道。
“沐阳你惯会哄我开心。二十余年过去,哪个女人能例外呢。”皇后将手中的铜镜递给赵麽麽,又让她将发髻上的 银钗子取下仔细收好。
“我说的可是实话,安平,你说呢?”沐阳公主笑意依旧的说笑着。
安平是萧雨卿的封号,沐阳公主等皇室宗亲大多都是以封号来称呼的。
萧雨卿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沐阳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啊。”皇后说道。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许是换季,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在府里躺了好些天。”沐阳公主说道。
“哦?如今可好了?赵嬷嬷,传太医来瞧瞧。”皇后听沐阳公主这样说,忙就吩咐赵麽麽去太医院传话。
“多谢皇嫂关心,如今已经大好了。若不然,沐阳也不敢往皇嫂跟前凑啊。”沐阳公主拦下赵麽麽,说道。
“那便好。若是还有哪儿不舒服,尽管派人去太医院寻太医。”皇后娘娘对她嘱咐道。
“沐阳晓得的,多谢皇嫂。”沐阳公主笑着应下。
沐阳公主与当今圣上并不是一母同胞,而只是一个失宠的嫔妃所出。可她自小便是八面玲珑的性子,入了圣上的生母,也就是当时的皇后的眼,将她养在了膝下。
如今,沐阳公主是长一辈的公主里头过的最好的一个。
当年,圣上从宫外将李乐姝带了回来,又力排众议将其封为皇后,宫里宫外人人都不看好她。
觉得她小门小户,没有强大的母族撑腰,又不得太后的喜欢,哪里比得上太后的亲侄女淑妃娘娘?
只不过是仗着如今圣上还对她有几分新鲜感,才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可自古天子薄情,这份单纯的情感又能维持多久呢?
所以宫中的众人也都只是表面上对皇后做道礼数上的恭敬,真真正正同她亲近的却没有几个。
而沐阳公主,却是第一个与她靠近的人。
是以,这些年来,沐阳公主与皇后的关系维系的很是不错。
皇后又看向沈灵欢,笑着问道:“悦兮平日里活泼的很,今日怎的一言不发?可是有心事?”
“娘娘,悦兮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沈灵欢踌躇了一会儿,说道。
“悦兮,你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需要惊动皇后娘娘的?好生坐着吧。”沐阳公主深知自己女儿的性子,说话做事从不经脑子,怕她乱说话闯了祸,赶紧出声截住了她的话。
她又看向皇后,笑着道:“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十五岁了还如同孩子一般,哪里能有什么事?皇嫂快别听她胡说八道。”
“悦兮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本宫心里她和安平是一样的。”皇后说道,又看向沈灵欢,“有什么话尽管和皇舅母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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