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丁字号”房门开了一条小缝,里头黑衣男诧异打量着带着血腥味的林三娘。
“快让我进去。”林三娘慌乱地看着不时路过人的廊桥。
男人手挡在门上,丢出两个字,“借伞?”
林三娘,“还伞。”
她挤进门,长松了一口气,往放着水盆的架子处走。
“怎么回事?”黑衣男问。
林三娘从袖子里丢出一把带血的刀,血色在水中晕开。
她用手绢抹了一把脖子,才开始搓手。
“哪来的血?”黑衣男又问一句,他方才打量,并未发现林三娘有受伤。
“杀了个人。”
“这是丰乐楼,你杀人?!”黑衣男声音都不觉提高了几个度。
丰乐楼是食宿一体的酒楼,来往这里的,几乎都是成群的商队。
杀一个人,稍有不慎,立即就会被人知晓。
“杀了便杀了,”林三娘洗了手,才慢条斯理地用手绢擦拭带血的刀,“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没见过血?”
“主子要的画还没到手,你敢杀人!若是惊动了旁人,后边如何行事!”
他方才抵着门非要对暗号,林三娘已经不悦,这会被他质问,瞬间火起。
手腕一转,刀尖换了方向,抵在黑衣男脖子处,“你也想试试我的刀?”
“是短刀。出手迅捷果断,一刀毙命。”月殊蹲下身,察看男人的伤口。
天玑阁的刺客都爱用短刀,这与她们的训练有关,对于这些,没人比月殊更了解。
森耀吸了吸鼻子,掩好门,紧跟在月殊身后得意道,“家主,我就说这屋子里有血腥味,你还不信。”
“狗鼻子挺灵的。”
森耀露出两排大白牙,“嘿!家主怎么知道我是属狗的?”
“你找个镜子照一照,就知道为什么。”
森耀摸了摸脸,想起自家哥哥的话,“我哥说了,属狗的忠诚,顾家,我——”
月殊不想再听,直接打断他,“杀他的女人,应该就是林三娘。”
若不是月殊恰好路过,男人也不能多活那几秒,定然当场就死了。
“啊?杀了人,她会不会已经跑了?”
月殊勾唇,看向大厅内的画,“不会,东西还没到手,她会再来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很简单,守株待兔。”
“抓兔子?好,我喜欢!”
月殊不想听他聒噪,安排他去喝酒赏画,自己则选了个绿植遮挡的角落,静静等着。
雍王会上钩,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画初现世之时,流传出来的不过是画中之伞会自动开合。
后来在一个暴雨天,那伞撑开之后,伞面之上隐隐现出类似山峰和湖泊的图案。
渐渐有了传言,这画,乃是一张隐藏着无尽财富的藏宝图。
“妙啊!妙啊!”森耀突然提着酒壶站起来。
月殊闻声顿时警觉起来。
这是她与森耀说定的暗号,若是发现可疑之人,他便说出这几个字。
看样子,好戏开场了!
行动被打断,黑衣男与林三娘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意。
森耀自顾自走过去,停在黑衣男三步之外。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对着画不住点头。
黑衣男缓缓靠近,“妙什么?”
“我说画啊,不然——”森耀手中的酒壶指章林三娘,“你以为我说她?”
这带着明显嘲讽的行为举止,引得林三娘再藏不住眼底的凶光。
画近在咫尺,那就再忍耐片刻。
林三娘冷声道,“提醒你一句,行走江湖,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否则!”
她狠狠甩了下袖子,故意露出一节银亮的刀锋。
森耀却只盯着她的脸,傻乎乎嗤笑,“否则你要做我的娘子不成?”
他“哈哈”大笑,将酒壶用力拍在黑衣男胸口,脚步踉跄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