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燊打开药瓶,似在自言自语,“看来昨日擦的药粉还不够,今日三哥再给你多擦些。”
和燊看到伤处,哪还能不懂。
这就是月殊说的惊喜了。
确实又惊又喜,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睚眦必报。
和狰心知那药粉有问题,哪里还能任由和燊将药撒到伤口上。
便是伤口再疼,他也躺不下去。
爬也爬了起来。
“和燊,你别太过分了!”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和燊早被他杀了好几回。
“你管这叫过份?”和燊忍不住发笑,“有这么害怕吗?如今三哥也不叫了?”
“三少爷,需要帮忙吗?”
屋外,江意菀听到两人若有若无的说话声音,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听见没有,你的新娘子在问呢,”和燊收好药瓶,“不如我帮你将她叫进来伺候?”
和狰没有拒绝的余地,门打开,他看到一片嫣红的衣角。
女子娇软声音传来,“燊哥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来看看四弟,”和燊态度疏离,“你们还是新婚,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和燊招呼无患往外走。
江意菀门都没进,就追着和燊出了云桂苑的门。
和狰看到洞开的门,恰好一阵风起,他才意识到自己裸身在外。
也不知江意菀方才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又如何,她眼巴巴追着和燊就走了。
和狰心里暗暗发誓,今日的屈辱,他日定要他千百遍的还回来。
——
没了青黎的监视,月殊行事要方便许多。
她又与桑之约见了多次。
今日从桑府出来,马车行到北街僻静街道。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儿冲出来。
无忧忙勒缰绳。
马儿高声嘶鸣,前蹄抬起。
侧旁小巷暗角一颗石子射出,马儿后腿吃痛,腿一折,立即跪倒在地。
马车剧烈摇晃,月殊不防,踉跄撞到车壁。
无忧第一时间掀开帘子,关切问道,“三少夫人,你没事吧。”
头重重磕了一下,月殊揉着额角,摇了摇头。
“出了何事?”
无忧转头,“好像是个乞丐,方才冲得太快,惊了咱们的马。”
那乞儿方才好像被吓傻,这会回神大声哭起来。
月殊从车上下来,上前查看。
那是个才六七岁的孩子,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盈满了水雾。
瞧着很是可怜。
“伤到哪了?”月殊蹲下身询问。
她没有嫌弃小孩的衣服脏污,握着孩子的手,将人给拉到自己近旁。
“脚疼。”
听声音是个姑娘,声音软糯糯的。
月殊不觉想到和燊昨夜在床榻间与她私语,说想要和她有个孩子。
月殊的心不觉又软了几分。
小姑娘指了指光着的脚丫子,大脚趾摩擦掉一大块皮肉,正在出血。
“呀,出血了。”
无忧凑了过来,低头瞅了一眼后惊呼。
“忍忍,我这里有药。”
月殊随身带着各种药,下一秒手往怀里掏。
她打开瓶子,上药前微笑着提醒,“会有点疼,别乱动。”
小姑娘轻轻点头,眼珠骨碌碌转。
她狡黠看着月殊,“夫人,我不会动的。”
嘴上这么说,动作却不像说的那么勇敢。
她坐在地上,双手都攀上了月殊的胳膊。
她的那双小手也脏兮兮的,月殊华贵的衣服扯出不少褶皱。
“别担心,很快,”月殊低头给她抹药,又吩咐无忧,“我记得车上有玉酥斋买的点心,你去拿来给她。”
小姑娘听到有好吃的,目光随着无忧转到马车车厢。
巷子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冲她点了点头。
“啊!好疼!”小姑娘惊叫起来。
她受伤的脚猛地踢高,月殊没有防备,竟被她推到地上。
想到她还是个孩子。
月殊启唇,想要再安抚,一把呛鼻的粉末冲着她口鼻撒下来。
是迷药!
月殊立即捂住口鼻,她被药粉呛得咳嗽。
“你干什么!”
无忧大惊失色,丢了食盒跑过来。
小姑娘眼神早不负先前童真,稚嫩的脸上凝着一股杀气。
右手啊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匕首,狠狠刺进月殊胸口。
“少夫人!”无忧一脚踹开小姑娘。
月殊胸口染血,呼吸越来越急促。
“药……解药……”
她艰难抬手到胸口处,无忧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
这是叫他拿衣服里的药。
“少夫人,得罪了。”
无忧咬牙,手往月殊胸口处伸,心里默念:少爷啊,少爷,我这是逼不得已,不是要占少夫人便——
巷子里那个黑衣人如鬼魅般走了出来,冷笑着一掌劈在无忧后脖子处。
无忧是被路过的一位大婶摇醒的,睁开眼,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顶上,晒得人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