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一跳怎么了?”
问话时,屏幕里的他正好落冰滑出,动作甚至称得上优美。
结果视频又重头再来,还是他进连跳滑入的那个瞬间。
……这就很不妙。
沈炼双臂抱在胸前,四指轮番轻轻敲击手臂,等视频放到第三遍时,才终于开口:“这个跳跃出了什么问题,我希望你解释一下。”
高圣川摇头:“没有问题。”
沈炼表情没变,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拿起平板,将视频慢放到0.5倍速,在某一个瞬间,精准地点了暂停。
“这个,”他点了点屏幕:“是怎么回事?”
高圣川垂目看屏幕,一言不发。
他当然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一跳因为他忽然失明,视野大受影响,不但没有在最佳位置起跳,连跳跃的面向和角度,通通都不对。
其实放在四分半的自由滑里,这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沈炼是什么人,看一眼体态就知道选手的薄弱之处在哪里,观察一次训练能立刻出一版对症下药的训练方案。
这种称得上破绽的失误,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小川啊,”沈炼终于不再跟他兜圈子:“你的病是不是加重了?”
高圣川矢口否认:“没有。”
……只是极偶尔的一次失控。
沈炼终于轻轻拧起眉:“高圣川,冰协怀疑你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胜任高强度比赛,正在酌情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高圣川猛地抬起头:“我以为我跟冰协已经达成了共识?!”
“是的,”沈炼把平板丢给他:“前提是,这种失控没有发生。”
“我最后还是完成了,”高圣川抗辩道:“这一点损失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发挥!”
沈炼眯起眼睛:“没有吗?”
高圣川斩钉截铁:“没有。这场比赛我自问尽了全力,我没有任何遗憾。”
沈炼轻轻笑了一声。
任何一点微小的失误,都不可能对选手毫无影响,高圣川根本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初高圣川提交体检报告,并拒绝即刻退役的安排,坚持参加世锦赛时,他就是极力反对的。
即便是面对昔日老友,他也从来没动摇过。
在他看来,高圣川如此优秀,家世又好,论实力也已经是新一代男单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他有很多条路可以选,完全不用像这样赌上性命来证明自己的理想。
但一场顶尖的国际比赛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表演,更重要的是——
“你身为国家队运动员,应该明白,”沈炼盯着高圣川的眼睛,周身忽然生出一股罕见的压迫感:“国家荣誉是第一位的,如果你做不到,就应该放弃,而不是让其他什么人,替你承担责任。”
高圣川明白了。
他好好地参加完比赛还好,但如果他在世锦赛的赛场上突然犯病,倒是成全了他自己的荣誉,但其余的知情人,又会承担什么代价?
到时候他怎么让所有人相信,到底是他自己坚持要上场,还是某些力量逼迫他,不得不在爬不起来之前再拿下一场A级赛,让他拖着病体还必须承担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和高压力的比赛。
说到底,这是他个人的决定,但必须拉上所有知情人,跟他绑在同一条船上共沉沦。
“沈教练,”高圣川只觉得眼眶干涩,声音哑得不像话:“所以冰协,是有新的决定了吗?”
“是的,”沈炼直白地看着他:“冰协认为你需要更长时间的观察,在集训期间,你的训练表现会成为确定最后名单的依据。”
高圣川追问:“观察的标准是什么?观察人是谁?”
“观察标准是我的判断”沈炼温煦笑了:“观察人,是我。”
高圣川:“……”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沈炼的严格人尽皆知,而他的立场,早在一开始就亮出来了。
“好,”高圣川郑重地一点头:“想让我怎么证明,您随意。”
这边拍摄对象刚刚暂离,关澈都还在俱乐部采声音素材,那边陈舒羽就坐不住了,非要关澈代表工作室去参加一个项目竞标,小项目,听起来没什么特别,但陈舒羽从可靠人脉处打听到,这项目跟京屿电视台有点间接关系,要是能拿到手,大小也算是个资历。
“要不然也不敢劳您大驾,”陈舒羽客气得有些油滑:“你去试试呗,拿到拿不到的,都无所谓。”
而关澈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她从没忘记自己想拍的死亡主题,但陈舒羽说得没错,这种东西人人嫌晦气,显然让纪录片本来就薄的商业性雪上加霜,如果想做,她就只能寻求团体合作。
世界上还有哪个团体,比京屿电视台更适合这种有价值但不赚钱的东西?
项目的主题简单到离谱——《京屿印象》。
……仿佛回到了初中的八百字命题作文。
关澈盯着“印象”两个字,回想起自己刚来京屿时的样子。
那时候家门突变,她用大半遗产租下照相馆,又交了学费,临近出发去京屿,她却突然发现,剩下的钱她取不出来了。
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