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
几分钟前,高圣川短节目练习告一段落,关澈抖抖索索上冰准备取设备,想换了电池再拍。
每次上冰她都吓得要死,高圣川看她缩手缩脚,跟只小鹌鹑似的,觉得可爱,就想远远多看几眼,没过去帮她。
结果几秒之后异变陡生。
本不该在冰上的祝玉忽然穿着常服出现,先开始无人在意,谁知她一个跳跃,许是被穿着所累,中轴线在空中就歪得彻底,一个落冰翻身还是没稳住重心,整个人重重摔了出去,冰刀刀齿冲着背对着她的关澈直直刺来!
高圣川发现不对,立刻以最快速度冲过去,只来得及将关澈扑倒,他弓起后背,生生撞上场边挡板,把摄像机和三脚架全部撞翻,连人带机器,在冰上滑出去好远。
关澈只感觉自己忽然跌进了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头撞在某个人胸口,有些发懵,抬头才发现高圣川唇角紧绷,显然在硬忍,她偏头一看,洁白冰面上竟洒上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整个冰场为之一静,好几秒都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惊心骇目的鲜血惊呆了,包括祝玉。
还是见多识广的霍教练第一个回神,对着她怒吼:“祝玉!干什么呢!”
关澈鼻子一酸,险些掉泪:“你——”
一只温暖的手却挡住她的眼睛,高圣川平日飞扬的声音有些发闷,轻轻落在她耳边:“不碍事,破皮而已。”
两人姿势依偎,远看像是一曲意犹未尽的双人滑。
“阿澈!”邱意浓不管不顾跑下来:“你怎么样!”转头盛气凌人地就要找祝玉理论:“你……”
关澈挣扎着坐起来:“邱邱,先忙正事!”
经过了上次,她不想再让高圣川难做。
高圣川冷淡地瞥祝玉一眼,挥手挡开队医抬来的担架,吃力地站起:“没事,能走,用不着小题大做。”又扭头对关澈道:“关老师,扶我一把。”
……又不想吓着祝玉,又担心她留下被欺负,关澈拧起眉头,腹诽着:这个人,什么时候能先想想自己?
祝玉已经掉了泪,啜泣着上来拉他:“师兄……”
高圣川低头冷盯着她的手,只消两秒,祝玉便识趣地松开了。
高圣川的判断没错,确实只是皮外伤,但伤在左小腿,只要稍一用力就鲜血如注,包了几层的绷带,刚一下地就氤氲着透出一片潮湿的红。
“这两天静养吧,别下地。”队医给换了绷带:“这样好起来快,省得耽误你比赛。”
高圣川看了看一边准备好的轮椅,嗤笑:“还提前适应上了。”
关澈怒视他:“说什么呢你!”
“好了,不逗你,”高圣川无谓地笑着,又恢复了平时漫不经心的神情:“关老师伺候我一下?”
关澈一言不发,上前扶他单脚坐上轮椅。
他微扬着头:“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你啊,挺神奇的。”
关澈垂着眼睫,轻声问:“疼不疼?”
“疼嘛肯定是有一点,但这也算不上什么伤。”高圣川道:“放宽心,也就两三天的事。”
关澈咬咬下唇,还是决定啰嗦两句:“上次才说了不让你冲动,我伤了就伤了,你可是要上场的……”
“快算了,”高圣川笑道:“放我身上是两三天,放你身上可能得十天半个月。那时候我四大洲都比完了,片子还拍不拍了?”
这话关澈听懂了:别内疚,别多想,是为了项目,不是为了你。
她在床边坐下:“……那这两三天,我照顾你好吗?”
“照顾就不必了,我就……说句会惹你生气的话,”高圣川摸摸下巴:“你就看在这个情分上,饶我一回?”
关澈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但还是道:“可以,你说。”
“我知道错在祝玉,”高圣川犹豫着:“但今天的事,我感觉她真不是故意的。”
当时关澈背对着祝玉,是什么情况她不清楚,看到了也不见得看得明白,但高圣川本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澈身上。
祝玉那个跳跃,是个彻头彻尾的天残,与其说是跳跃,还不如说是平地干拔,丝毫没有起跳速度可言,更不用说高度远度都不过关,原本的动线也根本不在关澈那个方向。如果打定主意要撞她,这么个没头没尾的跳跃,效果还不如直接加速滑行来得好。
更何况在他面前,他不信祝玉真有这个胆子。
关澈静静地看了他很久,看得高圣川背后发毛:“不是说好饶我一回?要不你就当我没说,行吗?”
这低三下四的态度,要是让程琦看见,恐怕会觉得撞了鬼。
关澈口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想维护师妹?”
“当然是真的,”高圣川被她噎了一下,些微无语:“在你面前我想不想维护她,你不清楚吗?”
“但你完全可以不提。”关澈追问:“你是怕我去找她算账?”
高圣川被这句话问哑了。
……可真够直接的。
他发现一开始那个公事公办长袖善舞的关老师,已经变成了遇事打直球,语不惊人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