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澈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高圣川也没强求,于是等关澈就着京屿的晚高峰回到她的半地下室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掏出钥匙她就听到里面有电视声,无声笑了笑,把钥匙揣回兜里,改成敲门。
里面脆脆的一声“来啦!”接着是有人趿拉着拖鞋跑过来的声音,门从里面被推开,邱意浓眼睛亮晶晶地扑上来:“阿澈你回来啦!”
关澈笑着拍她:“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不回不回,一个人住无聊死了!”说着她递了一盒热牛奶过来:“试映会还顺利?”
此时放着视频的投影此时正好传来一阵掌声,邱意浓“哎呀”一声:“错过3T了!”
关澈扭头一看,是邱意浓在看花滑比赛,便笑问:“你是想看动作,还是想看人?”
“那不是一样吗,你看这个。”邱意浓指着投影上的特写:“三庭五眼,盘靓条顺,天选的人体模特。”
关澈忙着热邱意浓给她点好的外卖,闻言瞥了一眼:“美院的模特不够你画的?”
“你不懂。”邱意浓躺回沙发里:“我们绘画艺术家,欣赏的是动态美。你看这线条,这仪态,这丝滑的甜甜圈……”
关澈想起项目的事,问她:“我接了个项目,甲方是花滑运动员,你方不方便跟我去当个助理?给工资的那种。”
邱意浓一听,可来劲了:“方便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方便!拍谁啊?”
关澈答:“高圣川,你认识吗?”
邱意浓:“……”
邱意浓:“阿澈,全中国不认识高圣川的,应该只有你一个……不重要,你们跟体育局合作了?为什么突然要拍他?跟去俱乐部拍啊?教练同意了?”
关澈:“……不知道,合同签了,今晚定金应该也会打过来。”
“那稳了啊!能见到程琦了!”邱意浓激动地跃过沙发,坐在她身边:“我还能做点什么?不然感觉白占便宜。”
关澈想了想:“跟我说说高圣川吧。”
“花滑男单一哥嘛,”邱意浓答:“现在男单这个青黄不接的状况,他地位稳得一批,国内根本没对手。不过……”
关澈抬眼。
邱意浓托着腮,十分困惑地拧眉道:“不过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从这个赛季开始状态就不太稳定,别说他本人,我都快看出心理阴影了。”
关澈挑眉,想起他说“这种状态不给人拜一下真是可惜”的表情,沉了心思。
“其实也算正常吧,这要是在热血漫里,就是主角遭遇心魔,然后突破自己的时候了。”邱意浓双手合十,十分虔诚:“我就希望他在世锦赛之前能调整好状态,好给咱们长长脸。”
后半句关澈没听见,只是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心魔”,邱意浓见了大呼小叫:“我瞎说的!一哥能有什么心魔,可能就是一般的状态起伏,你可别拿去问他!”
关澈答了句“知道”,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一哥,喜欢这个……叫什么?”
邱意浓:“程琦。哎呀这个东西,还不是各花入各眼,美强惨的养成系谁不喜欢?高圣川嘛……当个事业粉还可以,上不了头。”
关澈想起他在吊灯下炯炯有神的眼睛,问:“他不美吗?”
邱意浓抱起手臂,真的认真总结起来:“啧,他那个不能叫美,那得叫帅。咱们一哥的长相,张力那还是没的说,只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破碎挂,而且他总给我一种……下了冰会去抓蜻蜓的感觉……啊哟总之,等我回来!带我去!”
关澈哑然失笑:“你这都什么形容……行,就这么定了。”
半夜,关澈终于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支撑不住,躺进被窝里,又捧着手机对着银行卡的余额发呆。
高圣川的合同她看过,陈舒羽逮到一只肥羊似的,下了狠手叫价,那项目总价看得关澈心惊胆战。高圣川也不知是傻还是爽快,一分钱也没还,直接交了定金
这些钱,陈舒羽真的一个子儿都没留,全部打进了关澈的卡里。
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里面的数字仿佛都有了实感。
洗手间修不了的水龙头在黑暗里一滴一滴读着秒,她伴着这个声音默默盘算,这个金额大概可以买下三分之一的照相馆,嗯,暗房应该是够了……
她细细地回想着从前父亲还没有失踪的时候,母亲抱着她,在暗室里冲洗照片。那时候她个子矮,够不到显影池,母亲不厌其烦地哄她,这些东西都有毒,你还不能碰,等到我们阿澈长大了,妈妈就教你,好吗?
那时候,母亲又幸福又温柔,还远不是最后那种干涸而瘦弱、还要面对着她强撑的样子。
关澈熄了手机,在心里勾勒出那个她熟悉的地方,在暗房的位置,轻轻地、郑重地,打了一个勾。
钻进被窝仿佛只是一种心理安慰,没躺多久,闹铃就响了。
关澈赶到机场集合点时,外面的天都还黑着,好在她这些年东奔西跑拍片子,也熬习惯了,便拿出准备好的花滑资料,开始研读。
“说是说了,我觉得她不一定起得来。”高圣川正跟教练和师妹踏进机场:“艺术家,哪个不是睡到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