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了声佛号后,观真和尚转身而去。
在他身后,十来个孩童见砖瓦和狗屎落不到和尚身上,这才悻悻罢手。
这时,一匹快步奔来,马背上的武夫一鞭子抽向观真的光头,嘴里大骂。
“吃白食的贼秃驴,别挡道。”
这一鞭带着劲风,显然是用上了真气。
观真任凭马鞭落在自己头上,旁人只听到“啪”的一声,马鞭应声而断。
那马背上的武夫见此,也知晓厉害,骂骂咧咧地策马而去。
“你这废物,还不杀了他。”忽地,观真身上传出低语,语气无比歹毒。
路过之人看去时,不见这年轻和尚开口,而那低语声分明是老者。
如此诡异的一幕,登时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我佛慈悲。”观真又诵了声佛号,眼底又一次闪现阴暗之色。
在观真快步前行时,不远处的街道上,一行六人结伴而来。
这六人四男两女,皆是一身厚棉袍,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并无异样。
唯一有些惹眼的是,六人当中有一女童,她背着一个大包裹,包裹底部露出一大铁锅的锅把。
“柳哥哥,我们去买干粮和药材。”那女童牵着一少年人的手,仰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之色。
“嗯,阿哥带你去买药。”少年人颇为秀气,他牵着女童的小手,脸色有些难看。
没走多远,另外四人与他们二人分开,闪身进了巷道。
这一行六人自虫谷出发,赶路十日,才到这距离曲家村最近的阳原县,正是柳风一行人。
六人约定分出两人去购买干粮和药材,其他四人则分到各处打探消息,查查来此蛊师的大概动向。
柳风牵着周婉的小手,一路走来,不少人看向他这边时皆是一副唾弃之色。
其中缘由,柳风当然知晓,原因还是周婉背后的大铁锅。
童子模样的周婉才到他腰高,他两手空空,一個大铁锅扣在“孩子”背上,任谁见了都觉得不像样。
只是外人不知晓,铁锅内扣住的是周婉的兵蛊,花螂。
“柳哥哥,你看路边那大和尚对着你流眼泪。”周婉突然小手一指,指向路边的白衣僧人。
“嗯,阿哥看到了。”
柳风阴沉着脸敷衍一句,侧目看向几步之外的白衣僧人,对方注视着他,双目中淌落出两行热泪。
“这位法师,何故对我垂泪?”人来人往中,柳风上前一步问道。
“我佛慈悲,贫僧观真。”
“施主虽非佛门中人,可一身佛力纯粹,无污无垢,贫僧修佛不精,自惭落泪。”
话到此处,观真和尚低垂着头,真个像是自惭形秽,羞于面对柳风。
周婉仰着脸,打量一眼这秃驴,压根看不出对方修为深浅,但根据对方的神色和语气有了些猜测。
比起柳风等人,这位周大师姐在外行走多年,经验比柳风要丰富许多。
“大和尚莫不是中了邪,佛力不纯?”
观真和尚闻言双目一闭,口中连诵佛号,快步混入到了行人之间。
看着大和尚匆匆离去的背影,周婉低声道:“这和尚许是被邪物污了修为,你瞅瞅他那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已是心存了死念。”
听到“邪物”二字,柳风想起了歪嘴道人,不由双目凝视向那和尚。
“禅眼通。”
一眼之下,他看到了观真和尚的五脏六腑,并无不妥。
可那和尚的骨身,即骨架子十分诡异,一半黑,一半白,白的部分佛光流转,黑的部分则好似被强行裹上了一层黏稠油墨。
和尚体内的骨身极像是两幅骨叠在了一起,一正一邪。
“还真是邪物!莫非是佛修骨身被怨念寄托所化的邪物?”柳风心中微惊。
对方看似在慢步,实则脚步极快,没等柳风多看,那和尚便已不见了踪影。
两人收回目光,没几步,拐进了一家药铺内。
柳风牵着周婉,说明要买的药材后,那麻脸掌柜却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客人来得不巧,这些药材七日前就卖空了。”
“买药材之人和我们一样,可也是外地人?”
“不是,是附近的村民。”麻脸掌柜解释着,说不清是县城附近哪个村的村民。
他作为药铺掌柜也觉得稀奇,又不是行医的郎中,一帮村民何故要买空他店里的那些药材。
那些药材的药性,掌柜知晓皆与虫兽有关,他也猜到眼前这一少年和一女童多半是蛊师,因此言语间倒也客气。
“打扰掌柜了,走吧。”
柳风牵着周婉,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他们几乎走遍了阳原县的药铺。
无一例外,但凡蛊师用得上的药材,尽数被人买空。
半路上,周婉扬起小脸,天真道:“柳哥哥,人家走累了,背我。”
嘴里说着,不等柳风点头同意,她一把抱住柳风的大腿,大有往柳风背上爬的架势。
“够了,办正事!药材买不到,买些干粮去与他们汇合。”柳风沉着脸,冷冷瞪了眼周婉。
他不知周婉的异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