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行事。 “花草是供人欣赏,你把叶子薅秃了怎么一回事,好好的盆栽都死了。”林楠木想耐下心,但屡屡失败。 黄淑华把污水拦到自己身上,硬是说跟小孩子没关,“哎呀你说我手贱动你东西干嘛啊,养了只白眼狼,一盆草死了来兴师问罪,我可是你奶奶唷!” “谁来给评评理,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得理不饶人,你妈克死我儿子,林楠木你是不是想克死我!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好了!” 老人哭,小孩哭。 林楠木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被暖了半干,她也不着急去洗澡了。聒噪嘹亮的吵嚷和哭喊堵在肺腑,像是半截加速燃烧的蜡烛,火急火燎,她被炙热的剧痛烘烤。 小孩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吵着要回家,“这里有老妖婆,快来抓她呀——”他忿忿地指着林楠木。 老人坐在地上叫祖宗,叫死去的儿子,“儿啊你能看见不,你亲闺女要你老妈子命啊,她不报恩就算了,三天两头挤兑你老娘!” …… “别哭了!”林立新浑身浇湿,额发贴在脸上,水珠连成串往下掉。他猛地怦门,苍老的门框剧烈咳嗽起来。 “咋了这是,啊?”黄淑华摸着地站起来,双腿颤巍巍往前走,心疼地摸孙子的脸,“被谁欺负了?” 林立新声音降下去,从云巅掉到谷底,“……我车丢了。” 肉眼可见,黄淑华摸着心口的手一松,“我嘞乖乖,还以为天塌了。”她嘴里念着不打紧,摸着孙子的脸仔细瞧是不是跟人打架,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林立新拂去老人的手。 冷玉珍把小孩哄好,过来对林楠木说:“要不,你还是回学校住吧。” 林楠木刚想说可以。但如果是因为家里的空间小之类,她回学校住是没有怨言。但下一句冷玉珍语重心长,接连叹气,“如果你觉得委屈,就回学校住吧。” 她觉得委屈? 做母亲的这句话无意是插进心脏的寒刀,林楠木哑口无言,把头埋得更低了,冲动是魔鬼,她得控制住欲要出笼的脾气。 她一件件摘衣服,够不到就用晒衣杆,耳边是老人和母亲对儿子心疼的念叨,“饿不饿?”“学习累不累?”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林立新还没洗澡就大喇喇坐在刚叠好的干净衣服堆上。 林楠木绷着根神经,把他推开,自己那件蓝格子衬衫被他坐在屁股下面,使了好半天力气也没拽出来。 常听人言,压死骆驼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根稻草。 “林立新,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情绪就在这一刻出走,火山爆发有没有殃及无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一刻,火山岩跟砂砾石毁灭性坍塌摧毁。 “这个家有你一天就不会好起来!” 林立新不敢言,人在状况外,林楠木却像疯了一样去扯他的头发,想让他从自己干净的衣服上滚开,她不恨这个弟弟,却恨重男轻女的思想,这是鳄鱼嘴里的一根刺,她忍受好几年,事实是她还要继续忍接下来的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缥缈,像雾,抓不住更无法控制。 但它带来的伤害却远比家庭暴力剧痛十倍。 家里人以为是姐弟俩在校发生的矛盾,谁知林楠木开口是,“林立新,你知不知道你那辆车有多贵啊!” “你不知道挣钱有多不容易,你这样子的人最应该去体会零下十几度出摊到深夜,打小时工受人白眼的滋味。你成绩好你为所欲为,你是男孩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让人悲哀的环境,如影随形男贵女贱的思想,甩不掉也无法挣脱,林楠木就像阴角里的植株,拼了命生长想要博取阳光,可某一天还是被人断了根茎。 如此微弱的生命,不如败下阵来。 “我那辆小破车骑了九年,家里拿出一多半的生活费给你买跑车,你说丢就丢了。” 林立新:“当时给我买车子的时候妈是问过你的,你说你不要。” 像被抽空,缺氧般窒息,白灯落在她身上,身躯瘦弱矮小,“一次买两辆车,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终于说出憋了很多年的话,可她并没有感受到轻松,与之而来的是疲惫和对命运的无可奈何。她不是不想要,只是想起一贫如洗的家。 “你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就因为你的性别、学习好、上大学的命……所以就可以不珍惜吗。你知不知道家里人为了你的付出啊。” 冷玉珍并不了解林楠木,她会关心今年的肉价、菜品,关心哪里摆摊城管会撵人,再者就是儿子是上清华还是北大。 被生活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