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刺探你的事?”她问,语气带着不悦。追思馆里的阿夕在外面不就是她的人么,怎么还敢有人刺探。
阿夕看了眼常戚戚,抿着嘴没有说话。
常戚戚追问,“你知道是谁?”说完她了然,以阿夕的本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果然,常戚戚话音落下之后,阿夕没有说话。
这是的确知道的意思了。
“到底是谁?”她又问,带着生气,“我你都不说么?”
阿夕撇开了目光,看向一旁的窗户。窗户撑开着,阳春三月的日光绚丽,连吹进来的微风都带着草叶的点点清香。
“说了,又能如何。”他道,语气低迷。
“我能如何?”常戚戚反问,“我不能如何。但替你出头还是可以的。”她毫不含糊地说道。
阿夕转回目光,看向常戚戚,“替我出头?不论何人,也替我出头?”
常戚戚点头,“不论何人,我都可以替你出头。说罢,到底是谁在刺探你?”常戚戚道。虽然经久不出门了,也没有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许久,但若是想要谁不爽快,她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晋王殿下呢?”阿夕道,他说着,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常戚戚。
常戚戚愕然须臾,而后沉默起来。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她说道,低下头端起自己茶水喝了一口。面无表情。
阿夕坐在她对面,看着常戚戚,“就是他在刺探我。你当如何?”
常戚戚没应声,她又喝了一口茶。
良久,抬头,看向阿夕。阿夕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少了血色看起来让人格外怜惜。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阿夕闻言,扯了扯嘴角讥讽一笑。
“看罢。”他语气淡漠地道,“或许下旬,或许明日。”
“我跟你一起。”常戚戚面色无波,她接道。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水杯,“等我把傩礼行了,我与你一道儿去南月国。正巧,除了那一次被掳去南疆,我还从未离开过长安城。”
阿夕不可置信地看着常戚戚,“你说当真?”
“我何曾迋过你?”常戚戚挑眉,看着阿夕,他开心的时候,她也带着轻快的愉悦。
阿夕面色带起了笑意,转而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常戚戚,“可是…他们会让你离开?”
“谁?”常戚戚一时间没有理解阿夕所说的他人。
“明成帝他们。”在常戚戚面前,阿夕倒是没有保留的。径直道:“你的存在关乎着大唐的兴衰存亡,巫族与人族人皇一脉是签了血契的。你若是离开,去了别国,他们会同意?”
常戚戚听明白了阿夕的意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们不同意又如何?”
血契是先祖和始皇帝立的,如今朝代更迭,人皇的血脉变了又变,巫族对人皇一脉的羁绊还在,但是人皇一族对我们确实没有任何挟制了。如今留在人世间,不过只是因为先祖不忍人界动乱生灵涂炭罢了。”
我若是真要走,他们还能拦得住?”常戚戚不在乎了。如今的她,看这人世间,已经没了多少情意。
这一片她生长的土地上,她一直都只是个外人罢了。
一直。
除了常家人,没人把她常戚戚当做自己人。
阿夕静静地听着常戚戚的话,认真地看着她。
“既如此,又何必非得在长安城行傩礼?”他道,“你去南月国,巫族派来跟随你的那一众人定然也会去。在南月国和在长安城行傩礼,无二区别。”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
常戚戚闻言,抬头看向阿夕。
“这也可以?”
“自是可以。”阿夕点点头,“与你而言,哪里行
傩礼都一样。只不过巫族在长安城经营多年。在常家行傩礼,能确保万无一失。”
阿夕说着,停了停,继续又道:“我也在南疆经营多年,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做得不比常家那一众人少。结界和庇佑的地方,不差的。”
常戚戚低着头,细细听着阿夕的话。想着他话里的可行性。
“听你这样说来,好似真的…没甚差别?”常戚戚喃喃道。
“可是…”常戚戚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阿夕接话问道。他如何也没想过七七会跟着自己一道儿去南月国。如今听闻,趋近死水一般的心湖荡漾起波涛。
怎么也平静不了。
常戚戚没有说话。她看了眼阿夕。
过了会儿,听得她道:“可以过些日子么?”
说完,她有补充道:“在长安的话,我会更踏实些。”似乎是在给阿夕解释,又好像是在替自己开脱。
阿夕脸上的表情凝住,“你是放不下晋王么?”
“怎么可能!”常戚戚想也不想便说道,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何要留?”阿夕道。
“我不是说了么,在长安我会更踏实些。”常戚戚回道,有些不耐。
“难道我不能给你踏实感?”阿夕看着常戚戚不耐的语气,些许受伤。
常戚戚张口,欲言又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