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神秘人说的都在点子上。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与七娘子甚至于常家可能有渊源。常家可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他们套了那么久的信息都没有套出具体的信息。但若说这天下的神医都救不了王爷的话,唯一有可能救活王爷的希望,就在常家。
常七娘子的血真的能救活王爷的话,他们根本不在乎常家七娘子的死活。他们只在乎晋王殿下的生死。但是王爷如今是定然不允许的。那也就只有旁的法子了。
每一点可能,他们都决计不会放过的。
“救他?”马车里总算是响起了阿夕的声音,他的音色默然无情。语毕,却没有说自己有没有法子。
只是轻轻敲了敲车壁。
黑布马车便在春生哀求之中缓缓驶走。
比起春生的哀求和悲伤,冬生和夏生要稳重许多。他们看着那马车远去的方向,行人如织的路上,明明拥挤满了人。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别说马车,就是人想要过去都要挤上半天的。
可就是这样拥挤的马路,那黑布马车驶过,马匹前头的人纷纷让开。让开的时候甚至都不看一眼那马车。就好像让开的动作是本来就要做得一般。
待马车驶过,人流又渐渐合上。如被划开的水流在刀锋之后又融入一起。
那马车也很快就融入了人潮之中。
良久,冬生才缓缓睡会了目光,转头看着旁边的夏生,小声道:“这人好奇怪。”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定,这个奇怪的人真的有法子能救活王爷。
“奇怪?田七他们的遭遇不是更奇怪么?”夏生小声接道,“比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公子和王爷各自为营,可是最终要谋求的事情却是一样的。
田七他们虽在公子手下做事,但私底下几人私交很好。有些事是知无不言的。
“王爷,我觉着,这人说不定真的有法子。”冬生放开了拉着卿安的手臂,他贴近卿安小声地说道。
卿安听到冬生的声音,他回头盯着冬生。
“是么?”他冷冷道:“那我宁愿死。”
冬生一噎,然后复杂地看了眼卿安,想要说什么,只是不待他说,卿安就先一步向着人群之中走去了。
连步伐都很生气。
“等会儿回去好好说。”夏生凑近冬生小声说道。
冬生点点头。只要有救王爷的法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都会去试试的。
而且,王爷的命可不只是王爷的。还是他们所有人的。他们这些贴身人的,是朝中明里暗里支持他的朝臣的。
王爷的命不只是一条命,而是无数条命。但凡有一点儿希望,他们绝不会放过。
有时候卿安的生死并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想他死的无数,不要他死的也无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春生,很快跟上了卿安的步子。
阿夕回到了追思馆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但康业坊彻夜的灯火是不会灭的。即使天色很晚,那一排排挂着的灯笼也将大路照得亮堂极了。
马车没有在追思馆门口停下,而是直接从小巷子里头进了追思馆的后门。一进门,等候在后门处的老鸨就上前来说道,“公子,七娘子来了。”
话音一落,黑布马车的帘子被人瞬间掀开。
“你说谁?”帘子下,是阿夕蒙着面巾的脸,带着不可置信。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七娘子。”老鸨又说道。他有些奇怪地看着阿夕。七娘子也不是很少来,有时间都会过来坐坐。怎么大司这般惊讶。
老鸨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等阿夕回话,就看到他从马车车辕上一跃而下。
常戚戚方才刚回常家,闾丘婆婆给自己渡了气。她身子立时就不再虚弱了。暂时恢复了自己平常的样子。
有了力气之后,她想着其他事。想来想去,就到了阿夕这里。
阿夕也是巫。府中的人不告诉自己,但或许他会知道。
她记得,那是在南疆,那个婆婆就取过自己的精血
。那婆婆可能就是阿夕的亲人。
常戚戚正坐在屋子里想来想去,就听到了推门声。
这推门上太过于急促,吓了她一跳。转头看去,就见阿夕站在门口隔着屋子看着自己。
常戚戚坐直了身子,看着阿夕,笑了笑,“回来了呀。”她说道,就好像平时那般与阿夕唠着嗑。并无异样。
阿夕看了眼常戚戚,隔了会儿,才走进了屋子里。他的随从在后头拉上了房门。
“今儿怎么没有去过元日?”阿夕开了口,也像是平常那样跟常戚戚唠着嗑儿,“这样热闹的日子,不出去赏灯么。”他说道,走到了常戚戚的桌案对面坐下,提着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到了两杯,递给了常戚戚一杯,放了一杯在自己面前。
常戚戚端起了阿夕放在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嗯”了一声。
“你没有出去看灯?”阿夕问道。他看着喝着茶的常戚戚,手里端着自己的那一杯差,捏紧了手指。
常戚戚垂眉,敛起了眼中的神色,又“嗯”了一声
。
阿夕没有再问。常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