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闾丘氏想起自己来之前的事情,立时就黑起来脸,“死不死无所谓,就那么活生生丢掉了三滴精血,还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被人拿走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守护主子的?”言语间尽是悔恨至极。
一共就那么五滴精血,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取走三滴…
真是…闾丘氏一想到就生气。
常翰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说话。本来就是将常戚戚当做普通女儿养大,这是她娘生前的嘱托。她承载这天下的同时,也希望她有普通女儿的欢乐。
所以这么多年,行傩礼之前他们都没有告知七七自己的身份。只想她这短暂的年纪能够过得舒心点儿。
几人安静之后,背着三千的孟公开了口,“可是我方才出去的时候,看到娘子巫力迸发出来,还往阶梯之下走去,分明是看到了什么。”
其实有东西去贪图娘子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怀璧其罪。
只是娘子毕竟是巫主,就算没有行傩礼,旁人能近身的也不多。就算近了身,只要不是娘子自愿的,怕也是难以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若是诱起娘子身上的巫力,就不同了。
这也是方才惜月受伤以及闾丘氏大怒之下杀光了所有魑魅魍魉一个没有放过的缘故。
闾丘氏听着孟公的话,稍加思索。常翰和常琴也各自转头看着闾丘氏,目光带着疑惑。
“不知她看到了谁才这般,竟能引起体内蕴藏的巫力。”说着,过了好一会儿,闾丘氏才开口幽幽道,“但不论此人是谁,看到了,就是她的妄念。”
常琴立时会意,他看着闾丘氏恍悟道,“可是法长说过的,七七的劫数?”
“便是她的劫数。”闾丘氏说道,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常戚戚。
三千在一旁听着几人的对话,然后静静地趴在孟公的背上,看着黑夜的目光带着思索。
她是凡人,可是在常戚戚跟前也那么久了,鄂国公府上也见过许多常人见不到的奇怪。前前后后想着,
思索着。
劫数,是魏家世子吗?
三千想起自家娘子最近的模样,跟变了个人似的模样…劫数。
若劫数是魏家公子,三千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那还是不要让娘子和魏家世子在一起好了。
之前就有了闾丘氏的嘱托,让旁人不得干涉常戚戚的决定。可是三千觉得自己还是干扰一下。就算是没有资格替娘子决定,她还是有要做点儿什么。
总不能眼生生看着娘子受伤害不是。
是夜,所有肉眼所不能看到的喧嚣和诡怪渐渐平静下来,坊间的六角灯恢复了往日的昏黄之色,坊间除了刮来的冬风再无其他。
几乎是夜半与凌晨之间,丑时末,大兴坊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身子修长,即使是夜晚,即使无雪也无雨,他还是打着他一把霜色的罗伞。身影被坊间的灯拉的很长,足扯过三四个青石板。
身影走到了晋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他微微一转头,就在灯光之下露出了那张惊觉艳艳地脸。恍如谪仙又美似妖孽的脸颊在灯光的照映中愈发柔和起来。
这柔和给他平添了一抹往日绝无可能见到的温柔。
此人正是秦楠。
丑时的夜黑得如打翻了墨砚的水缸,混沌难明。
秦楠站在晋王府前,转头扫过这坊间。总觉得哪里不对。仿佛…仿佛刚经历过什么。
不过一转念,秦楠就转过身子向着坊间青石板而去,目光认真地盯着路上和墙壁上的痕迹。一如往昔,青石板被人踏得很是光滑,一点儿也看不到哪里不对。
秦楠只是没人微不可查地轻轻一蹙,然后继续向前走去。直至鄂国公府门前,秦楠这才停下了脚。目光认真地在地上来回看着。
良久,什么痕迹也没瞧见。
秦楠站定了会儿,然后回身向着晋王府而去。
走到一半,忽而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郑国公门前的台阶之上。因为有了郑国公门前的灯笼照映,那
几节阶梯比旁的地方更明亮了些许。
于是阶梯上的那一封信就格外显眼了。
秦楠上前,捡起信封。
“七七亲启”几个大字映入了眼帘。
他站起身子,看了看郑国公府门前,又回头看了眼鄂国公府门。
不过一转念,就将那信封拆开了。
即使黑夜之中,秦楠的视力也比普通人好上许多。更不说还有郑国公府门前挂着的大灯笼的光。
不过一眼就扫完了信上的内容。
不过是思念或是诺言,答应她不娶平妻,愿意和她一起学习那些她不会的。
不会的什么?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世子夫人?
秦楠只是一眼扫过,信中内容便尽数入了眼。他合上了信封,然后走到一旁的六角灯旁,就信纸连带着信封一道儿放进了灯罩子里头。
正巧此时晋王府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夏生的身影从里头冒了出来。身影一晃就到了秦楠旁边。他跟着秦楠看向灯里的信纸,有些奇怪。
这是阁里的信?还是朝着六部的?夏生忍不住问道,“这是谁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