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不小心的罢了。”春生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这话说出来像是怕常戚戚听不清又补充的,其实也是说出来让自己信的。
所以他的表情认真极了。
谎话想让别人信,自己先信是最为稳妥的。
只是常戚戚听完春生说的所以之后,一扯嘴角,“我不信。”她说,然后转身走进了寒分之中。
春生这些话其实是她用来迷惑自己的,自己迷惑自己的时候会当做不知,可是听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信了。
她不傻啊。
至少卿安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那些轻声低诉和柔情似水的话,不会是因为她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春生看着常戚戚的背影走远,常臻看着他,又看了看屋子里头,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跟着常戚戚走了。
出去之后,常戚戚手里还是抱着那手炉。冰凉的手
炉将她的手都冻得冰凉。三千和惜月跟在她身后,常臻也跟着,谁也没有说话。
出了晋王府,下了阶梯,常戚忽而就不想回家了。
她站在阶梯之下,看着大兴坊的坊间,旁边的坊牌在庄严巍峨,常戚戚目光扫过,落在了不远处斜对门的郑国公府门前。
郑国公府的漆金牌匾大字赫然。
“姑姑怎不走?”常臻从后头跟上来,奇怪道。
常戚戚没有说话,目光又转过坊间,青石板铺就的大路上湿润着,那是前些日子小雨之后一直没有干的路面。此刻在冬日之中更是多了两分寒意。
“走罢。”常戚戚说着,伸出冰凉的手拉了拉自己的大氅,然后向着自家走去。
走到一半,郑国公府的门房一直看着她们一行人,眼珠子溜了溜,而后推开门走了出来。
“七娘子!”那门房笑盈盈地看着常戚戚,唤道。
常戚戚停下脚步,看着那门房,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个,娘子现在可有事儿?”那门房问道,搓着
手很是不好意思。
也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惴惴不安。毕竟他一个门房奴婢,叫着人家国公府的嫡姑娘,哪儿能那么心安理得呢。
只是方才国公爷才吩咐过他们的门房,在明儿世子走之前。若是看到了常家七娘子,最好是上前说道一下。若是七娘子能因此来到郑国公府里头,那是有奖赏的!
但是那传话的朝月又特别嘱咐了一句,不能刻意去说,只能是见人路过的时候,让人察觉不到刻意的痕迹。
这就难了!
只要不是七娘子自己愿意进来,怎么说,那也得刻意呀。
“有事儿?”常戚戚站在青石板的路上,看着郑国公府的门房问道。
那门房左右看了看,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压着声音道,“七娘子,明儿我家世子就得离京去河南府
复职了!”他说完,也不说其他的了。
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常戚戚一时茫然,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意思,挑了挑眉头,“然后呢?”她问。
门房以为自己说得很明白了,结果七娘子完全不能意会。
“呃…”门房支吾了片刻,而后想了想,直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七娘子和咱家的世子吧,如何走过来小的也是瞧见的。如今世子在河南府任职,这两地也不近,一别还不知多久呢不是?”门房说道,话挑明了一半也就不多言了。
都说到这里了,常戚戚哪儿还能不懂门房的意思。
“没空。”她面色淡淡地开口,然后回头走向鄂国公府里头去了。
留的郑国公府的门房在原地搓着手无奈又尴尬。
那可不是他没将国公爷的吩咐房心上呀…他转头瞧了眼不远处对门的晋王府。
这如今看起来,他怎么觉得七娘子跟世子要掰了呢
?
常戚戚回到了鄂国公府里之后,就没在出过门了。再一次成日呆在家中不出门了。故而翌日魏清浅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去送行的。
彼时的她一早起来之后,从床上起身,就看着三千挑好了衣裳端过来要服侍她更衣。
常戚戚坐在床边,看着三千手里端着的衣裳,没有动。
“娘子?”三千唤了一声。
“换一套衣裳。”常戚戚道。
“哪套呀?”三千询问。
“那件竹绿色缎衣,绣花上带琼瑶那一件。”常戚戚说道。
那件?三千有些犹豫,“那件会不会太薄了?”她记得,那是魏家世子喜欢的款式。秋末之前娘子穿过几次,说白了也是为了个常家世子看的。
如今已然入冬,再穿就有点儿冷了。
“外头套着大氅就行。”常戚戚简直,说着然后起
了身。走到盥洗的洗漱架前净脸擦手。
三千应声,将衣裳取来给常戚戚更上。
又绾好发,描起了妆。
“要清淡点儿的,山雾妆。”常戚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对着拿着胭脂准备给自己上妆的三千丫鬟说道。
“是。”丫鬟应声,开始给常戚戚描妆。
三千在一旁,这会儿才看出了不对。这衣裳是魏家世子最喜欢的,这山雾妆,也是魏家世子所喜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