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完全一样?”闾丘菏听着魏玄成笃定的话,落下了心来,“那就是她了。巫主行傩礼之前都会有一劫,往往劫数之前和劫数之后判若两人。这画里的,是巫主正是继承之后应该的样子。至于往前,本真的性子无谓的。”
闾丘菏说着,认真地看了眼画中的女子,目光慈蔼而恭敬。
“七七,七七,这个名儿好。”他喃喃道,然后转头看着魏玄成,“老人家你说七七她现在调皮得很?怎么个调皮法?可能讲与我听听?”他说,撩着自己的袍子坐在了魏玄成的床边,亲切又温和。
就好像之前要祭祀人家的事儿没有过似的。
魏玄成看着突然就跟自己热络起来的闾丘菏,他还记得才不久前第一次见到闾丘氏的时候,看都不屑看自己一眼就轻飘飘地说除了“祭天”的话。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魏玄成还惊在闾丘菏颠覆太快的态度里,觉得如果自己此刻说不认识七七的话,他能马上就让人把自己拖下去宰了的。
他看着面前的闾丘菏,满是褶子的脸就像是那老槐树的树皮,也看不出来多少岁了。大约也是几个他了,不是说这里的人不老不死么。能老成这样不得至少有个几百岁么。
见魏玄成不说话,闾丘菏不禁又开了口,“老人家呀,您方才说的七七调皮,怎么个调皮法,可能讲与我听?”他说,带着些许讨好。
老人家???
这是在叫自己吗…魏玄成头上冒着黑线。
“七七呀,她调皮的事儿多着呢。”魏玄成说着,努力地回想常家那小七的皮事儿,“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长安城内不知多少人被她打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那种,要是自己打不过,就找她侄儿帮她打。若是她侄儿不帮她,她就去找卢国公府那个小世子,反正总是要打的。”
“哦是吗?那我们七七平时打得都是谁呀?”闾丘菏说道,看着魏玄成,那嘶哑的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这些人可真幸运,能被我们家七七打。”他极其认真地说道。
魏玄成闻言,看傻子一般看向闾丘菏。
见他面上认真极了,于是抿抿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认真地想起来。
魏玄成努力地回想着,但其实他与常戚戚接触得并不多。自己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做,哪里会去在意一个屁大的孩子一天打了谁?
他能知道这些事儿也是自家孙子回来的时候跟他提了那么一两嘴。
他好生想了想,然后觑了眼面色认真极了的闾丘菏,“这个…长安城里头被她打过的实在太多了。”他支吾着开口,“要我说个谁,我也说不准。”
闾丘菏闻言,一皱眉,魏玄成脑子一动,立时接道,“对了对了,我家那个孙子被她打过!”
打没打过他是不知道的,但经常跟在常家那小
七旁边,不挨打想想也是不可能。
就算是没挨过她打,说呗。
瞎说了也没人会知道。
这不,话音落下,闾丘氏立时就亮起了目光,看着魏玄成,“当真?”
“当然是真的!”魏玄成说着,想到了什么,扒开了自己的头顶,往年跟人去钓鱼掉池塘里头脑袋磕在岸边磕出来的一处伤疤露了出来,“看看,看看,我这处,不长头发这一处,就是小七七用石头给砸的!”那一处磕得太狠,往后都没有再长过头发了。
闻言,闾丘菏立马起身凑了过去,还极其认真地扒开了魏玄成的头皮,啧啧感叹道,“小七七也太会砸了吧!看看着砸的形状,啧啧啧,真好看!”
魏玄成低着头任由闾丘菏拨弄着,听得他这话,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翻一个大白眼的冲动!
“就是呀,看看着形状多好看呐。”魏玄成跟着啧啧起来。
闾丘菏眼里头写满了嫉妒。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然后喃喃道,“真好。”
魏玄成看着闾丘菏这模样简直是无语!
听过人各种嫉妒的,就是没有听过被打还能嫉妒的。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亲自去挨打呢??
这话在心里头想着的时候,魏玄成嘴一快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巫长这么喜欢,怎么不亲自去挨打呢?这陇南离长安也不算远呐,马车也就耽搁三五个月罢了。”他也会扯淡了。
“你以为我这里是陇南?”闾丘氏问着,目光还看着魏玄成的头皮。
“难道不是吗?”魏玄成奇怪问道,“我就是从陇南进来的呢。”他一边说,一边搓起了自己的头皮。
那陈年老伤早就痊愈了,这么被人看着好像又有些隐隐作痛了。其实也不痛,就是不太爽快。
“陇南不过其中一处跨途。这里不是你们人间。”闾丘菏将目光不舍地从魏玄成头皮上收了起来,然后又一次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不是人间?”魏玄成摸着头皮的动作一顿,看着闾丘菏道:“什么意思,这里不是人间?不是人间…?”他问着,心里头慌了起来。
什么意思?还不是人间…
难不成他死了?在槐树岭里?在那大雾之中,还是在山洞里头的时候?
“不是人间还能是个什么意思,就不是人间呐。”闾丘菏奇怪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