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成醒来的时候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了。
缓缓睁开眼,看着旁边的木屋,阳光从敞开的窗户外照进来。整个屋子里头都安静极了,床边趴着狗儿。
窗外的水车吱呀吱呀地转着,水流汩汩。
这让魏玄成感觉到了生命的流淌。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那一双手。削瘦而略微老的手掌还是那般模样。
他又看了看身子,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头忽而涌上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趴在床边的狗儿动了动耳朵,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瞧了眼魏玄成,然后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子抖了抖皮毛,转身悠闲地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便有人进来了。
头一个,便是那巫长闾丘菏。
魏玄成一见人,立时就要起身撑起来行礼,却
被闾丘氏按住了身子。
“莫动。”他说完,上前站在了魏玄成的床边,看着他道,“你说,你认识巫主?”
没有试探没有铺垫,他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魏玄成听着闾丘菏的话,目光却是认真地看着他的额头。那是他的第三只眼。
在他的额头,竖着的一条线,睁开,看着自己之后,一眨,里头绿色的眼珠子骨碌一转。
魏玄成看得心惊。
赶紧移开了目光,然后认真回着那闾丘菏的话,“不知巫长口中的巫主,是什么意思?”他想着是不是在问七七。
他还记得昏迷前看到的七七的虚影。
但是巫主是什么…他不懂。也不是很确定这闾丘氏问的是不是她。
“七七?”闾丘菏额头的眼睛闭上,又变成了一条线,“你们都叫她七七呀。”他说,嘴角勾起了个浅浅的笑意,“这个名字好。”说罢,他
又喃喃自语地念了几遍七七。
那额头的眼睛闭上就好像是平常的一个纹身罢了。如此看来,倒是不那么骇人了。
“所以…巫主是什么意思?”魏玄成看着那闾丘菏,见他看起来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开口询问道。
“巫主么…”闾丘氏看了眼魏玄成,然后背起手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水车和里头汩汩的水。
就在魏玄成以为对方不会告诉自己的时候,他听到了闾丘菏的话。
“巫主,是巫界之主。”闾丘菏说道,他转头,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魏玄成,“正如你们的皇帝是人界之主。用你们的话来说,巫主,便是我们巫界的皇帝。”
“巫界的皇帝?”魏玄成更是茫然了,“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巫界?巫国么?巫国也能称皇?”天下只有一个皇帝。
其他的都是王。
有的是中原天子封的异姓王,有的宗室亲王,有的是其他番域或者附属国之主称王。
但担得起皇的,天下只有一个。
便是如今的明成帝。
闾丘氏看着魏玄成,也不恼,“我只是用你们人界的话来说罢了。你们称皇帝,我们称巫主。且我们的巫主也不是由你们封的。如今的巫主掌控着天下的气运,以及你们人界皇室龙脉的命理。你们人间皇族都唤她为‘继神者’。虽然我们并不是神界。”
魏玄成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祭祀之后整个人都能淡定许多了。再遇到事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但至少是不会太动容了。
毕竟想想,什么事情比得过被祭祀这样的事情更让人惊骇呢。
可是纵然如此,听到闾丘氏说了这些话之后,他听得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掌控天下气运和皇室龙脉?”魏玄成骇人地开口,“怎么可能…”不是不可能,是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会信?
一个人不是皇族之人,不是天子,竟然掌控着天下气运…这样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平日里皇上祈求风调雨顺去祭拜的,不就是这样的目的么。
若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魏玄成想起了常家小七从小在宫里头的跋扈,和皇上对她的无限纵容。
虽然说着不可能,可是脑子里头一想之后,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魏玄成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闾丘氏,面色极其认真,“您说的这个,真是七七?”他不觉得这一群人会骗自己。
虽然他在这里呆的时日很短,但尝鼎一脔,光
是所见所闻那些个,就足以证明他们没有对自己说谎的必要。
毕竟他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转手就能祭祀的死人罢了。
“不是吗?那匕首上面怎会有我巫界的气息?!”闾丘菏听到魏玄成的话,脸色一冷。方才面上的慈和通通消失,一瞬间只剩下冷漠和凌厉。
看着魏玄成的目光从温和瞬时变成了看死人一边的无情。
魏玄成心里头“咯噔”一声!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
“是的,应该是的。”他立马回道,说着,顿了顿,接道,“只是我从未听闻过这些话,实在是觉得过于匪夷所思了,所以才想再确定确定。”
言罢,他又赶紧补充道,“当然,应该就是她了。”
闾丘氏有些半信半疑地看了眼魏玄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