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性格,你可明白?”
顾明熙点头应下,无功而返。又去找何氏商量,“母亲,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淑和都同我急了。”
何氏也着急,可有什么法子?“索性随便找个男人,将她打昏关在一起,把事情闹大一些。”话是这么说,但却不能随便就这么做成。
何氏忽然叹了声,道:“不如我与你爹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相逼,也不用想那么多曲折。”
母子俩灯下对视而叹,都嫌顾宣太过迂腐,分明只要他同意退婚,便是皆大欢喜。
眨眼又过两日,萧决那日受伤回东宫,把十五吓得一惊一乍,还惊动了皇后。萧决说是在刑部受的伤,敷衍过去。
今日天气阴沉,不见日光,他刚从刑部回来,仍旧一无所获,连刑部那些人都有些怨怼,很想快些解决这案子。
萧决只觉他们腐朽,都是为官之人,分明事有蹊跷,却只想着结案应付,何来为官之道?
可这朝局早就如此,好像人人都只想敷衍了事,百姓也只要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只要不动荡,谁也不愿意计较太多。
大梁开国已四百年,早就积弊成灾,积重难返。可那日那士子当街拦住淳安帝马车之时的悲痛欲绝,尚历历在目。这么多年科举考试,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不公正之事,没被查出来是不是都被掩饰过去。
不止大梁如此,与大梁相邻的几国,未尝比大梁好多少。
萧决不知自己该不该妥协,他明白淳安帝的意思,让他处理了这件事,从此获得士子爱戴,日后对他做皇帝自然有好处。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额角微跳,今日晌午,他还见了一趟淳安帝。大抵是有人催到淳安帝那儿去,要他快些结案。淳安帝暗示他,萧决未置可否。
烦闷之际,不知为何想起陈嫣。
她的生活简单快乐,吃睡玩乐,令人羡慕。难怪与她待在一处,也觉轻松。
人仿佛回归到最本真的状态。
萧决一顿,忽地想见一见她。不知她喜不喜欢那簪子,有没有好好注意身边人,没有被人欺负了去吧?
正犹豫着,十五忽然从外头冲进来,嘴角咧到太阳穴,“殿下,您瞧是谁来了?”
萧决一愣,起身出门,远远看见太玄子立在宫门之下。他连忙上前迎接,“师父怎么来得这么快?”
太玄子一身藏青色道袍,衣袖飘飞,胡子很长,很有仙风道骨之质。若说他是正阳宫宫主,一看便知令人信服。
——但那只是表面而已。
十五迎着太玄子进来,又打发人去请皇后。太玄子手上有皇帝御赐的玉令一枚,随时可以进宫,畅通无阻。萧决请他进来,还未来得及寒暄,太玄子一进门,见没有生人,一下原形毕露,往身后的罗汉床上一坐,双腿敞着,手中拂尘往十五手上一扔,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气质。
“小十五,快给师父上点好酒好菜吧。师父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可累死了。你们是不知道,我路上还遇见……”
尽管已经见过很多次,可每次见到太玄子如此,十五还是忍不住嘴角抽动。
相较之下,萧决面不改色。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便羡慕太玄子的狂放不羁。
太玄子将袖子一撸,滔滔不绝地讲起他这一路上的经历,“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跌宕起伏,你们知道吧。”
十五时常怀疑,太玄子能当上正阳宫宫主一定是靠后门。他嘟囔了句,将太玄子的拂尘仔细放好,出门命人去准备好酒好菜。
萧决在一侧站定,一言未发。
太玄子连珠炮式地说了好长一段,抽空瞥他一眼,夸道:“你沉稳多了。”
萧决轻压下颌,道:“师父谬赞。”
太玄子道:“听你母后说,你已经一年未曾发病,这是好事,可以继续保持。”
萧决默然站定,又听太玄子嘶了声,若有所思地打量他道:“出息了,决儿。不过怎么没听你母后说起?你何时破的身?”
萧决眼皮一跳,身后传来脚步声,皇后正听见这一句,听得不真切,问道:“什么出息?”
萧决赶紧将话题带过去,“母后来了,没什么,儿臣正和师父说起这一路上的经历。”
太玄子瞥他一眼,看出了他不愿多说的意图,倒没戳穿。
“是啊,这一路上可真是波澜壮阔,娘娘。”
皇后与太玄子自少时相识,有些情分,后来太玄子于正阳宫出家,许多年未见,直到后来因为萧决再次相见。
这会儿不方便说太多,皇后只与他寒暄几句,使了个眼色。待有人进来时,太玄子又已经恢复那仙风道骨的模样。
十五默默与萧决说起:“大师他为何要人前一套,人后却是另一套呢?”
太玄子取过拂尘,在他头上轻敲一下,“因为这样能骗到信士。世人大多眼拙,本尊也没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侮辱道教的意思,如有冒犯,先说对不起。
没有认真了解过道教,但感觉道教的宗旨就是比较潇洒,活得快乐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