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哦了声,知道自己错了,并不反驳。太玄子德高望重,深受淳安帝敬重,他回来的消息瞒不住,才进萧决宫门,已经传遍整个皇宫。
淳安帝也很快差人过来请他一叙。
太玄子在萧决宫中用过饭,收拾一番,与淳安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过去。皇后与萧决目送他离开,皇后叹了声,见着太玄子之后,她心中安稳不少。
这些年,太玄子于她而言,简直像一颗定心丸。
萧决却心不在焉,他不知晓方才那话皇后听见多少,又是否会起疑。他觑着皇后脸色,很怕她会问一句。
但皇后没有,只是说晚些时候再请太玄子与他一起过去。兹事体大,萧决也明白,倘若这事被人捅出去,必定闹起腥风血雨。
储君之位,历来围绕的争斗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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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子跟着淳安帝身边的禄安往宴清宫去,途中遇上钟贵妃玉驾。钟贵妃颜色艳丽,当年以艳绝后宫闻名,更是凭借此一度与皇后几乎平起平坐。
这些年钟贵妃年纪渐大,不复从前美貌,也不复从前恩宠,但仍在宫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后宫除去皇后,便数钟贵妃最大。
禄安恭敬行礼,陪着笑恭维:“贵妃娘娘今儿有闲心出来逛逛?”
钟贵妃淡淡一笑,笑容未至眼底,这些年她和皇后斗得死去活来,事事都要争先,可偏偏总被她压一头。
家世压一头,她是护国将军之女,护国将军功勋累累,威望极高,可她钟静微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的女儿,自幼读圣贤书,学礼乐骑射,又哪里比不上她?
容貌压一头,皇后以端庄婉丽闻名,可她钟静微也是人间富贵花,艳绝无双,可因她美艳,总被人说妖媚惑主,却都夸皇后贤德。
连儿子也被她压一头,自幼她逼着三皇子读书骑射,可总比不上萧决。钟静微冷眼觑向太玄子,甚至于皇后和太玄子也关系极好,而皇帝又重视道教,几次夸她。
钟贵妃看着眼前这个胡子发白的道人,他竟连个像样的礼也不给她行?难道就仗着他是赵紫英的人?
钟贵妃心中不忿,可太玄子身份尊贵,她不好发作,只好忍下,叫人掉头让路。
待太玄子走后,钟贵妃看着他们背影,暗暗掐着手心,总有一日,她要把皇后和太子一起踩在脚下。
淳安帝许久没见太玄子,态度热络,问起他一路上经历,又问他怎么忽然进宫。太玄子不可能将皇后说出,只说是许久未见萧决,有些想念。
提起萧决,淳安帝有些苦恼,似乎难以启齿道:“玄大师,说起决儿,您可否给他算一卦,他的婚事……到底缘分到了没有?”
太玄子想起今日所见,失笑点头,装模作样掐指,告诉淳安帝:“快了,已经在路上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来了。”
淳安帝信他所说,心中稍安,又与他说起旁的事。这一留,就留到了夜里。
太玄子是萧决之师,从前便住在东宫,如今自然也一样。萧决命人收拾出他的房间,太玄子回来时,萧决还未睡下。
因为太玄子的到来,他要去陈嫣的计划搁置。其实看也可以,不看也可,只是总觉得心中像投石一块,不甚安稳。
他犹豫片刻,还是想去看看她。
只是刚出门,便和太玄子遥遥相望。太玄子手中执一青玉盅,正在屋脊上坐着喝酒。
萧决有些尴尬,太玄子仰头饮一口酒,大方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萧决嗯了声,飞身上屋顶,在太玄子身边站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太玄子亲近程度,比皇后更甚。
萧决沉默而立,并不说话。
太玄子问:“既然要出门,怎么还不走?”
萧决闷闷开口:“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太玄子哦了声,“见她?想见就去啊。”
萧决推辞:“可我不能光明正大去,夜闯女子闺房,不好。”
“有何不好?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萧决语塞,“可……她有婚约在身。”
太玄子挑眉,转头看身侧的颀长身影,“那又如何?即便她成婚了,也能和离不是?还是说,你计较这些?”
“不是。”他极快否认,又搬出新的理由,“师父也清楚,我的病……”很可怕。
他随时有可能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疯子,像个定时炸弹一般,这种潜在的风险实在太可怕了。
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这一条,才是正儿八经的理由。他怕极了,他怕自己有一日醒过来,自己手里却沾着枕边人的血。
尽管他时刻提醒自己,需要自持,需要冷静,但这种事早发生过,并不能为他的意志所改。
甚至于,他前两日还差点伤到她。
萧决眸色微沉,眼神中浮现出些许茫然与惶恐不安。就算世人不知,就算极力掩饰,也无法说服自己。
太玄子答非所问:“你想见她吗?”
萧决沉默,想。想看她莹润的眼眸,看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和天真烂漫的笑容,还想牵一牵她的手。也想问问她,簪子喜欢吗?
太玄子忽地笑了,“借口越多,说明你越想去做这件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