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格瑞特读完最后一行字,内心大受震撼。他从未料想过他的父亲竟有这样一段往事,虽然他很同情这个名叫艾薇娅的女人的遭遇,但是在孩子的世界里妈妈才是最重要的,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些看似幸福美满的日子,在父亲看来不过是将就过活的日子。他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竟然一直不爱自己的母亲,一切都只是假象。
诺格瑞特陷入了深深的错愕之中,直到一只枯瘦的手覆上他的手,冰冷的触感将他唤回现实。他猛然睁开眼睛,爱德华似乎是想对他说些什么,于是奋力地想抬起头,氧气罩上结起白雾。诺格瑞特扶着他坐起,“你知道吗,其实我这一生过的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我和你母亲中规中矩的恋爱,结婚,再到你出生,我们过着松紧适中的日子,这很好。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可能不会这样选了,诺格瑞特,你知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这些年的日日夜夜,时不时的某个瞬间,我的良心都备受谴责,我做过一件错事。“他气息微弱,喉咙发紧,却使出全身力气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做了错事,我以为我可以弥补,但实际上等我意识到我做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甚至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弥补,她需要我,我真想回,回去,回到过去,我希望,我有机会,有机会,可以......"爱德华似乎被噎住了,手指向水杯,诺格瑞特连忙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可当嘴唇碰到水的一瞬间,爱德华却越发虚弱,身体似乎突然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倒了下去。
诺格瑞特下意识地喊着:“爸爸,爸爸,您别走,您不是要听我给您念日记吗,我给您念,我现在就念......”然而当他翻开笔记本时,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字迹正在从末尾往前一点点的消失。若格瑞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断地往前翻着书页,却追不上字迹消失的速度,等翻到最前面,字迹已经完全消失。只剩那张照片正在褪色,照片上的影像轮廓,像是宣纸上的黑色水墨被渐渐融化,瞬间化为一张纯白的塑胶卡片。
他抬起头来,刚才躺在床上的爱德华,竟然消失了。若格瑞特掀开被子,被窝里一片冰冷的触感,仿佛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安眠过。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切都太不符合逻辑了。走到洗手台,发现那束卡罗拉竟然还在,闪着吃过人血的妖魅的红色。若格瑞特看着镜子:自己的右手在镜子里竟然在慢慢消失。他再也受不了了,大喊着:"都是你”,扬手一把打翻了洗手台上的卡罗拉。娇艳的卡罗拉粉碎在地,竟瞬间消失。落地窗前,狂风暴雨肆虐,无数大厦将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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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睁开眼睛,从浴缸中,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的甩了下头,栗棕色短发发尾的水珠落进了浴缸。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伸手触摸着自己的手臂,胸膛,下巴,健康的脉搏,紧实的肌肉,绝对不是他年老时的身体所能拥有的状态。他抬腿一步迈出浴缸,看看自己:深蓝色的泳裤,红色的潜泳镜,环顾四周:浅绿色的墙壁瓷砖却没有很多裂纹,棕色木质拾物柜也没有污渍。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俨然是自己以前的家。顾不上一边的拖鞋,迅速来到镜子前,爱德华年轻的脸就在眼前。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穿越回了过去。事实是最好的验证。他冲出浴室,母亲正在厨房洗碗,是年轻的的母亲和熟悉的责骂:“整天就知道游泳,碗也不洗,家里的浴缸一天二十四小时放满水,你怎么不睡在浴缸里。”
爱德华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妈,你好年轻啊”。母亲吓了一跳,手上的碗也不由自主地跌碎了。看着儿子脸上震惊的表情,觉得他又在装模作样的捣鬼,看见地上的碎的碗,手掌一把朝爱德华的头上招呼过去:''你又发什么疯,神经病,碗都摔碎了。”爱德华挨了一记,却还在傻笑,因为已经去世的母亲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失而复得。他突然转头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立马向爸爸的卧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