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十七翘着二郎腿,以手枕头,正在发神。盖在身上的衣服被可怜地丢在一旁,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黑漆漆。
一点也不像穿在主人身上的那件雄赳赳气昂昂。
一旁的锅冒着热气,“笃”地一声,放下水桶的声音唤回了入神者的思绪,十七惊得二郎腿都滑掉了,两手在空中抓舞了一下,瞬间恢复端端正正的平躺姿态,好像刚才那副模样是他看到的幻觉。
可惜“被子”还被丢弃在一旁,来不及销赃。
“看来你是不想好了,就那么想要生病吗。”虚不悦地眯起眼。
十七死死闭着眼睛不敢醒转,他的气势好可怕,生气了吧,绝对是生气了吧!快稳住小叶子,你刚才什么都没干,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了他回来,被子只是不小心滑下去的,因为面料太好……就是因为面料太好。
虚挑眉,对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不置可否,他将水倾入整块木料削成的圆盆中,迈步来到她身旁。
冰冷的触感从左侧身体传来,激起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栗,十七眼睫也抖啊抖的,眼睛闭得死死的,就是控制不好脸部的表情,随着手指触碰的痒意变来变去,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样子。
虚拿掉了用以镇痛的药草,开始擦洗伤口周围部分,看见十七毫不走心的表情管理,凉凉说道:“一点诚意也没有,装就装像一点。”
十七心说她才不,万一像上次那样真骗到了他又该阴晴不定了,所以表演还是夸张一点好,能看出来没有诚意就是她最大的诚意了。一边继续装死。
一阵突然的疼痛,她一下子蹦了起来,半途被早已预料的虚按住肩膀压了回去,感受到刚才那下,她出了一脸冷汗,眼睛睁开了就懒得装下去了,出于好奇和心有余悸忍不住瞄了伤处一眼,差点被那道窄长肉红的凸起吓得移开目光——这种丑陋可怕东西竟然长在自己身上。
伤口就是两片粘合在一起的肉,接口比缝补还要拙劣,但比缝补神奇,缝补并不能让两片被裁开的布匹边缘接合,无论多么紧密的缝补只要拆开线,布匹仍然会散开。但伤口却会愈合。
十七看了一眼被虚丢在了一旁沾了血迹的白线——拿来缝合伤口的东西,猜测出自哪一件倒霉的衣服,喃喃说道:“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恢复原样……”和虚呆久了以后她几乎没有考虑过伤口不能恢复到毫无痕迹的情况。
虚重新裹上新试出来的伤药,稍稍抬了下眼,双目里毫无波澜:“原样?现在的你并没有这种能力。”
十七表示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和他不一样?但她很会抓重点,没有对虚的能力刨根究底,而是问了一个很早以前埋下疑惑种子的问题:“现在?”
忽然她注意到虚和服下摆颜色很深,还在向地上滴水,她惊奇道:“你去玩湿身play了吗?”
“好激烈。”她真诚地赞叹道,这个赞叹和虚并没有什么关系,并不是在夸他。能让这家伙玩的play,一定非常好玩,“我也想去玩一玩……”这种躺法到底何时是个头,她已经被迫躺了好多天,感觉好无聊好想玩啊……
虚直接略过了前一个问题,听到后一个问题斜睨了她一眼,似乎想责问从哪里看来的这种奇怪的知识,沉默半晌,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躲了?”陈述的语气。
——你愿意和我说话了。
十七明白他的意思,回答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到以前的相处方式了……”但是只要一开始和他说话,就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那些不愉快全部抛之脑后了。
虚:“你现在还太小。”
十七:???什么太小?哪里太小?这和以前的相处模式有个毛线关系?!!你是在回答我的话吗???
以前的年龄更小吧!
“什么意思?”十七问道。
虚目光毫不费力地从她头顶滑落脚尖,对这短小的身长不发表评论,挑眉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十七感觉自己就像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一样颤栗起来,但变态的是居然还有点小期待,不过还是从心道:“我只是随口一问,其实我并不想知道……”
虚轻轻一笑,捋了捋十七黏在额头上的头发,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觉得无聊了吗?”
他真是问到了点子上!十七热泪盈眶哽咽道:“我都快发霉了……”
虚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她不好意思地放下捂住口鼻装腔作势的手,咳了两声,道:“这几天辛苦你做田螺姑娘了……”洗衣做饭样样不落,想想他平时干的事就感到一股异样……
“呵。”虚对这个比喻嗤之以鼻,他伸手抚摸那道横亘在白皙皮肤上的疤痕,眼底血色深沉。
十七也伸手去摸伤口的创痕,已经没有最初那样的疼痛,在心中的存在感亦逐渐隐去了,她伸手戳了戳虚破损的衣服,说道:“其实你可以穿好的把这件盖上来就行了。”沿伤口的食指触碰到了圆润的指甲盖,顺手蹭了蹭他的指腹,便感觉到自己的四个手指被他的两根手指捏住了。
也或许是今日精神较往常更好,她终于观察到了外面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