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2)

天空下着雨,夏日的雨总是很大,裴秀撑着伞,来到左相府,杨津穿着蓑衣,赤着脚,正在给他的鱼池,砌着泥。

裴秀看着,原先的鱼池是一尊葫芦的形状,如今拓宽了,仿佛有了三层宝塔的模样。

裴秀耐心的等在一旁,杨津在这些事上总是亲力亲为的,他已经很习惯了。

杨津在刚砌的鱼池里,嵌入了几颗鹅卵石,然后拍了拍手,朝着裴秀点了点头,“殿下,您来了。”

裴秀恭敬的鞠了一躬,“老师。”他称杨津一直是老师的,纵然杨贞儿是他的侧妃,亦称老师。

杨津邀他在廊下坐下,左相府中,是不设书房的,熙文太子还在时,曾说,天下万卷,皆在端谨心中。

“殿下今日何故来此?”杨津淡淡的问道,侍者上了一壶茶,是一壶寻常的碧螺春,就是入了京城,杨津也喝惯了南边的茶。

裴秀不言,他自那日从未央宫回去后,就一直难安,如今求进,必伤及秦王成王,可若后退,则必伤及自身,可是这两种后果,他都不想选。

他其实很想问问初霁,若是她是安王,她会如何选,只是,不合适了......

他阻拦不了祖母与母亲,又怎么有脸再去找初霁......

“老师,学生愚钝,有事请教。”安王沉默了很久,说道,“有人告诉我,随波逐流是险,蒙昧无明是险,忘却初心是险,这三险之外,皆是坦途,可为何,如今我无论往何处去看,皆是险地?”

杨津挑了挑眉,这话有意思,他笑了笑,“殿下心中有惧,自是处处皆是险。”

惧怕伤及秦成两王,又惧怕辜负祖母母亲殷殷之心,更怕自己来日处处后悔,所以步步如同刀剑临身,进一步,痛一步,也许,还惧怕殃及无辜......

“我心中之惧,难道不应该吗?”裴秀哑着嗓音。

“应该。”杨津叹了一口气,“殿下,您是个善良的人。”

这话,太后说过,张氏说过,就是魏明帝也曾说过,如今在杨津这里,同样听到了。

良善之人入红尘,总是常常令人惋惜,他顾及了秦成两王,秦成两王却未必会放过他;太后与熙文太子妃,太懂裴秀心底的柔软了,动之以情,裹挟着裴秀前行;就是他,纵然心知肚明,但是也任由事情的发展,因为,裴秀争太子,亦是他心中所愿。

但是,他不能告诉他不该良善,他是裴秀的岳父不假,但他更是裴秀的老师。

红尘的漩涡,于善良之人,是一剂最猛的毒药,以身饲鹰,必定是最后的结局,佛祖弘法尚且如此,裴秀又怎可能例外。

所以,裴秀,痛苦。而他们,在看着他挣扎。

“你若当王,秦成二王未必有性命之忧,但若是他们二人继位,你却未必有这样的生路,殿下,为何您不愿?”杨津沉声说道。

“是啊,为何我不愿?”裴秀喃喃。

一言可决生死,一言可定天下事,为何他不愿?

杨津抿了一口茶,有些灰味,那些年陪着熙文太子东北西跑,他们的茶包总是沾了灰,无论是怎样的好茶,到后来也是沁着灰,他和熙文太子席地而坐,随意泡泡,就着灰饮下,也觉得酣畅淋漓。

善良的人,往往是胆小的,唯恐随意一言伤了人心,又唯恐随意一行,令人痛楚,然后,被裹挟着往前。

裴秀其实,不适合当帝王,他清楚,魏明帝清楚,太后同样清楚,但是,他必须当。

这是魏明帝给出的最后的机会,如果裴秀做不到,就是逼,他们也会把他逼出来。

杨津将裴秀杯中的凉茶倒了,又给他续了一杯,温和的笑笑,“殿下,听闻你去了未央宫?”宫中并没有什么秘密。

裴秀一愣,他也不知道那时哪来的勇气,就这么冲了进去,“嗯。”裴秀低头抿了一口茶。

杨津呵呵笑了一声,“殿下,老臣不是迂腐的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是韩氏那般的人物。”

裴秀有些不好意思。

杨津继续说着,“殿下可知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亦是奇女子,那时陛下在外征战,你的父亲为解决粮草问题,带着老臣亲下光州,论道三日。”

“第三日晚,张夏邓三族皆在,你母亲站在众人面前,问你父亲,‘都说裴清游是天下奇男子,那可问,裴清游可敢予我张尔雅一世幸福,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你敢,我便游说父亲与诸位叔父,光州付于你手。’”这是光州的谋略,倾一州之力,要的就是光州一脉得封大位。

杨津陷入回忆,嘴角还有着笑意,“你父亲,哈哈大笑,朗声而言,‘予一人幸福,便是予万人幸福,有何不可?’”

这是难忘的岁月,杨津觉得,也许只此一生,都难有超越与熙文太子奔赴理想的那种时光。

杨津拍了拍裴秀的肩膀,“殿下,你从出生那一刻起,有些事就已经注定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无论你痛楚还是不痛楚,你都要承担。”承担的起出生的人,才有资格承担自己。

“老师......”裴秀觉得杨津的话很沉重。

“韩氏三兄妹的出生并不好,殿下看到了嘉妃的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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