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些是可以改变的。天音,我是新闻部的,我知道宣传的力量有多大。但是现在不行,没有调查的报道就是空中楼阁,在我可以调查之前,任何一点对她们的冒犯都是伤害。”
“我知道真岛是什么意思,但我就是不喜欢她那只有她那一套是对的的态度。”星见月对白羽飞鸟解释道。
“所以你们就吵起来了。”
“是的,也算是理念不合,吵起来很正常。”
星见月和白羽飞鸟现在正沿着花见小街散步。
花见小路非常狭窄,估计宽度才一米五,也就够两个人并排走;长度约一公里,北到三条通,南至建仁寺,南北横贯整个祗园地区。“花见”本意为赏花,不过这里并没有花,而是寓意风月之地,这也是刚才星见月和真岛镜争吵的关键所在。
其实抛去这点不谈,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旅游景点,一条普通的商业街,但是唯独艺伎这一点至关重要,无法忽略。
“画着白色的妆容,穿着绚丽的和服,盘着乌黑的头发,这大概就是人们对艺伎的第一印象。当然还有,只进行才艺表演,就是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了。在傍晚的时候,很多艺伎都会出来,因为店里有表演请她们去。但是我不想在夜幕下看到她们,太暧昧了。我想要在太阳下看到,没有什么旖旎的氛围烘托,就是单纯地看到她们。
“对花见小路而言,艺妓舞姬文化是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花见小路各个茶屋串场的艺妓,面带浓妆、身着绮丽和服,脚踏木屐,举止优雅,踱步而行。尤其到了夜里,灯笼亮起,石板铺砌的小路,艺妓踩着高高的木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华灯初上,影影绰绰之间非常有电影感。
“这种东西,就是游客们的印象,就是在夜晚会有的感觉。”
“那你和真岛好好说一下?”
“我和她之间才不是只这点,倒不如说,这是最不重要的部分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了。我这里不过是‘下午看’还是‘晚上看’,但是我和真岛之间是‘看’与‘不看’。
“飞鸟,我一直觉得,文字是具有力量的,但是我无法凭空写。我一直在写我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她们的感受是很重要的,是不是自愿进入这个行业,或者说,这个行业是不是有存在的必要,都是很重要的。我要看到才能写出来。”
“现在写?”
“不知道,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去写呢?”星见月带着一种笃定回答道,“我最开始写作,是因为我觉得,我的感受、我们的感受,是很重要的。现在的文学都在叽里呱啦地写中年男人的故事,为什么不写女高中生呢?明明我们这么多人,即将年满16岁——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面临升学或者就业或者结婚这种选择,是思想最活跃的时候,是体力最充沛的时候,这样的我们,竟然不值得书写吗?
“艺伎也是这样的。她们也是15、16岁,就和我们一样,但是她们已经开始面对这个行业的残酷了。明令是卖艺不卖身,那么卖身之外的事情都可以做是吗?会有陪酒吗,会有性骚扰吗,‘旦那制度’真的应该存在吗?这样子对一群年轻的女生,在最该学习的年纪没有学习,没有一技之长,学习到的只有艺伎才会用上的技能,如果她们真的想脱离行业,那要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呢?不是艺伎就只能去风俗业,那么艺伎真应该存在吗?如果作为缓冲——天啊怎么我会说出这种话——就算是说作为缓冲,那么是不是这些都不应该存在呢?
“在最后,心会慢慢死去,就像落叶一样,渐渐失去希望,直到有一天完全绝望,心如止水,一无所有。”
星见月觉得她心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烧遍她的四肢百骸。
“飞鸟,文字是有力量的,如果我可以让人们对艺伎多一点反思,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