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两人脚步渐渐离开,小玲悄无声息的睁开眼,她的身上盖着粗布被褥,被褥的上面还搭着一张看起来像是虎皮的毯子。
屋内的土墙有些细小的裂缝,除了她身下的床和床头的方凳,四周空荡荡的。
她想撑起身子望向窗外,胳膊肘刚挨着床铺,她的四肢和躯体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剧痛让她跌落在床上。
屋外传来脚步声,吱嘎一声门响,陌生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碗粥大步走了进来。
小玲警觉的侧目看向这个一身布衣的妇人,目光从她的脸滑过,落在了她手中的陶碗上。
啪的一声响,陶碗在妇人的手上裂开,幸亏她反应敏捷松开手,陶碗碎片摔落在地,溅出一地米粥。
妇人看了看双手,没有受伤。她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叹道:“哎呀,幸好没烫到我。”
说完她立马转身走出屋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妇人拿来笤帚进屋,开始打扫一地的陶片湿粥。
扫着扫着,妇人无意见抬头,发现床上的小玲正看着自己,惊喜道:“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天见可怜的。”
见小玲警惕的盯着自己,妇人慌忙放下手中的笤帚。她将手在衣摆擦了擦,上前摸了摸小玲的额头,笑道:“我儿在山上把你带回来,若不嫌弃就叫我罗大娘好了。这会儿你没发烧了,我再去给你盛碗粥。孩子,你叫什么?”
小玲想要出声,可当她张开嘴,除了喑哑的嘶哈,没有声音从她嘴里发出。
见她如此,罗母安慰道:“别急,好孩子,你且好好歇息,大夫说你受了重伤,伤了声带也不一定,我去给你盛碗粥。”
罗母刚站起身,就听到身后一个生涩的嗓音响起:“玲,我叫玲。”
说完这句,小玲便收回目光,不再看罗母,她记得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她只记得自己叫玲,不记得自己姓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罗母见她呆呆的盯着屋梁不再说话,摇摇头往厨房走去。
“娘,我回来了。”清越的男音在院外响起,很快来到了屋内,年轻男子举着竹篓冲进卧室说:“娘,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带了什么?”罗母的声音从年轻男子身后传来,她端着陶碗越过男子,坐到了床边。
见小玲看他,罗母将陶碗放到一边,给她垫高后背,将手帕铺在小玲胸前,开口道:“这是我那傻儿小爆,刚从后崖回来,你吃的一味药要去那找,也不知他是不是没干正事,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回来。”
年轻男子一身褐布短装,五官与罗母有八分相似,若不是左眉至脸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也是十分俊朗的男子。年轻男子正是采药归来的罗小爆,他没料到屋内的姑娘已经醒来,提着竹篓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没理她傻站着的儿子,罗母舀起小半勺肉粥,轻轻吹了吹喂到小玲嘴边,调侃道:“多大人了,一天到晚瞎嚷嚷,看见姑娘反而不说话了。”
罗小爆瓮声瓮气开口:“娘,你别胡说,我是怕吓着人家。”
罗母白了一眼自己儿子,问:“带了什么回来?”
罗小爆看了看小玲,见她也好奇的看着自己,便放下犹豫,拎着竹篓来到了床边。
竹篓里,是一只两掌大的鸟,弯钩般的利喙,犀利的圆眼炯炯有神。
“是鹞婆,你哪弄来的?”罗母问罗小爆,回头见小玲一脸好奇,笑着解释:“鹞婆就是老鹰,我们这一贯唤作鹞婆。”
小玲病怏怏的吞下一口粥,盯着竹篓中的老鹰。
见她感兴趣,罗小爆也来了精神,伸手将老鹰放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只见这只老鹰羽毛较短,左翅膀的折骨上还绑着布条,罗小爆说:“刘大夫说的那味药,我在后崖爬到一半,就找到了。正准备离开后崖的时候,这小家伙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了,你看左边的翅膀都摔断了。”
罗母托住罗小爆的左手,小心翼翼的看着老鹰问他:“这样没事吧?鹞婆很凶悍的,别被它啄了眼。”
“是挺凶的,”罗小爆不动声色的用右手拢拢衣袖,遮住了左手背上鲜红的爪痕,他将老鹰放回竹篓,说:“不过看在我救了它一命的份上,它也就放过我了。”
小玲看着罗小爆清澈的笑容一怔,挪开视线问道:“它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老鹰不是最擅长飞翔吗?”
罗小爆见她挪开视线,以为自己的疤痕吓到了她。他收起笑容,问她:“你听说过老鹰是怎么长大的吗?”
小玲轻轻摇头。
罗母将陶碗收起,帮小玲擦了擦嘴,瞥了一眼自己儿子,说:“你们聊,我去刷碗。”
罗小爆将竹篓举起,给小玲观察竹篓中的老鹰,道:“你看,这只老鹰全身羽毛较短,飞羽柔软,肯定还是小鹰。”
小玲看着竹篓中的小鹰,它也瞪着眼睛盯着她,它的羽毛确实不长,飞羽下的短绒还清晰可见。
罗小爆放下竹篓,对小玲说:“老鹰的巢穴一般在后崖最高处,用石子铺底,树枝围巢。等小鹰长到差不多三个月大,它的母亲就会搅动巢穴,让小鹰觉得难受。小鹰为了躲开难受的位置挪动,就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