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凝霜姑姑四十多岁,一张脸保养的很是年轻,看得出年轻时貌美的样子。
只是不知何故,她总是冷着脸,竟从未见她笑过,倒是合了她的名字。
她在宫中日久,早见惯了这些争风吃醋,此刻只是寒着脸厉声道:“都闭嘴!你们以为这是哪里?在大内禁中,国丧未过,居然互相推搡吵闹,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皱了眉头瞧向一旁低着头的苏秋雨道:“回回都有你!我倒是错看了你,不想看着温顺,竟是个惹事生非的。我这司衣库呆不下你,你且回去吧。”
苏秋雨埋着头,雪落在头发及眉毛上也来不及擦。
她扑通一声跪下道:“姑姑恕罪!秋雨再不敢了,求姑姑莫要撵我出去!太子殿下的行踪非我小小宫人能知道,实在只是巧合。”
说着从怀中掏出那药瓶来道:“这便是太子殿下的赏,奴婢不敢自专,特献给姑姑。”
那药瓶虽小,却是纯玛瑙打造,很是精巧可爱。
众人在这广储司多年,一眼瞧出这药瓶乃是御用之物,乃是陛下与太子的贴身用品。
如今竟赏给了这一个个小小宫人!
一时周围咂舌,再说不出话来。
凝霜也是心头一凛,勉强笑道:“这乃是太子殿下赏给你的,岂能随意转手?你且好生收着供奉起来才是。”
说着想起平日里带着她的人来:“云娥人呢?”
海棠恨的牙痒,恨不得将那药瓶抢了来,道:“这二人是一丘之貉,这秋雨求了我的绥安宫差事,云娥非要去锦绣宫,想是死丫头在外野了,还不回来。”
凝霜冷着脸低下头,却瞧见苏秋雨白皙的脖颈,乌黑的长睫上落了几点白雪颤巍巍的抖动。
此刻低垂着眉眼跪着,透出一身的小意温柔。
她心念电转,皱了眉道:“若是下次再犯,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苏秋雨忙道:“多谢凝霜姑姑,奴婢再不敢了。”
海棠不敢置信地叫道:“凝霜姑姑!”
凝霜道:“谁也不许再多嘴!全回去干活去!”
众绣娘忙四散回去殿内做活。
苏秋雨盈盈起身,躬身行了一礼后也便回去了。
海棠实在心有不甘,她跟着凝霜进了内暖阁,忍不住问道:“凝霜姑姑为何这么轻易地饶过她?她私自出宫去送衣裳,本就犯了宫规!”
凝霜取过桌案上的册子来,不悦地道:“还不是因为你不中用。”
海棠没想到居然真如她所想,忍不住惊呼道:“凝霜姑姑,昨夜未能见到殿下金面,我后面一定还有机会的。”
凝霜冷嗤道:“你以为文元殿是什么地方?哪里还有这么多的机会给你?”
海棠惊慌失措,大叫道:“这苏秋雨出身辛者库,卑贱若此,如何能入太子殿下的眼?”
凝霜将册子翻了多页之后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宫女。
目中殊无颜色:“可是她不过手被猫抓伤,太子殿下便亲自问询,还赏了伤药。那药你也见到了,乃是殿下的贴身之物。”
海棠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昨夜她厚颜赖在文元殿的外殿,不想淋了半晌的雪,却连人影都未曾见到!
她的美貌,还未被殿下发现!
她自负比苏秋雨生得好,若是苏秋雨都能得殿下青眼,她凭什么不行!
凝霜瞧出她粉白的脸上露出的不甘与野心,心中冷笑,嘴上却道:“短时间内你是没了机会。”
这个苏秋雨,出身卑微,也不指望她真能成事,只不过能让文元殿的那宋公公有所忌惮,能对她手下留些情吧。
海棠深知,自陛下驾崩,凝霜便陷入了恐慌之中。
她在宫中的靠山即将消失,却偏偏还与文元殿掌衣大太监宋公公结仇。
她知再说无益,凝霜铁了心要赶在贵妃出宫之前能有人在太子殿下跟前露脸,以保无虞。
只是为什么是苏秋雨?
即便是那咋咋唬唬的云娥都比苏秋雨强!
那苏秋雨平日里瞧着人畜无害,偏偏长得还很不错,尤其是一双浅淡的眸子朝人望过去,总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似得,这分明就是一双专会勾引人的眼睛,让她瞧着生厌!
海棠咬牙道:“这苏秋雨不过方来司衣库两月,与姑姑未必是一条心。姑姑若是助她,如何能保证她乖乖听姑姑的话?”
凝霜低下头,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她仔细瞧了书页上的文字便将书合上了:“人活在世上,便有把柄,即便没有把柄,我也要造出把柄来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