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女子。
女子生得貌美,所着服饰亦是华贵,她在光照之下,烨然仿若神妃仙子。
她正远眺着潺潺流水出神。
陈琦几大步上前,将披风抖出,轻轻披在女子身上,轻声言道:“皇后娘娘,秋日风重,当心着凉。”
那女子轻轻笑了,她收回了目光,看向陈琦道:“陈公公,可有济儿近日的行踪。”
“公子近些年来常在北方游荡,”陈琦回她,“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如今他却是要奔着稷下而去了。”
“好,”她轻轻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陛下如今何在?还未乘撵回宫么?”
“不瞒皇后娘娘,陛下今日去了琅山林中狩猎,至今还未归。”
“狩猎?”
“是,是丞相前些日进言,说近日天气尚好,适宜狩猎于山林,于是陛下早早便派人去寻地建营,今日去狩猎。”
“可素来言秋巡冬狩,怎这番秋日里,便提议陛下去林猎?”女子疑惑。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陈琦恭敬回道,“丞相言当今天下不算太平,正宜宣讲武德,故而以林猎而彰武。”
“如此……”她抬起头看向远方,天边圆日渐落,行将隐匿在层层叠叠的屋檐之下,她叹息一声,“到了秋日,白昼真当愈来愈短,就要落日了啊。”
洋洋洒洒撒下的日光渐渐消失不见,正片大地行将蒙上一层阴影,只有最远处的高阁,边缘被日光描画,熠熠生辉。
廊桥下流水哗哗奔腾而过,更是添几分潮湿的寒意。
女子拢了拢披风,便与身后诸人吩咐道:“天确是有些凉意,还是暂回宫去吧。”
她身旁侍女纷纷答是,众人便簇拥着她回到自己的宫苑之中。
琅山。
既是天子狩猎于此,已早早布下阵仗。众人驻扎在山林间一处空地,周边围着一圈军队,旗手领头,便是旌旗招展。中帐后的楚家王旗也随风烈烈震颤。
一阵马蹄声哒哒而过,又是一阵脚步糟乱,中军大帐的帐门被人掀开,一绣袍金甲的年轻男子大步入内。
此人正是当今楚朝天子楚玄。
既入了帐,他将手中宝弓往桌案上重重一丢,面色已染上愠怒,咬牙切齿道:“李湉匹夫,欺朕太甚!”
楚玄入帐之前,已尽屏左右,帐内余下几人,已都是楚玄信得过的内侍亲信,见他如此,面面相觑。
内官曹萍便上前去,恭敬道:“陛下洪福齐天,何故与他人置气。”
“何故置气?”另一带刀陪侍在天子左右的卫官崔尚道:“曹公公,你可不知今日李相所为。他见陛下之马不避,猎场之上更是针锋相对。陛下逐鹿欲射之,箭本要中,众臣正要喝彩,怎奈李相之箭不知何处飞来,竟抢先射中此鹿,士卿竟先贺李相再贺陛下,安有此理?此人何其狂也!”
“崔卿所言不错,”楚玄踱步到帐中剑架之前,拔剑而道:“先姊故后,朕尚年幼,李湉因而专权,早先禁军已为他所掌,若非采他人之议,另设一脉亲卫与其分庭抗议,朕早危矣。如今,朝野内外独贵丞相而不贵朕,天下之事皆不为朕做主。先帝留朕之锦绣江山,今日已危如累卵!”
“陛下!”帐中诸人见楚玄执剑,一剑斩断卧榻扶手处一雕凤的双翼,纷纷上前一步惊呼。
却见楚玄手中握有宝剑,眼中已饱含热泪,颤声言道:“昔日先帝在时,大楚何其秀丽辽阔,怎奈如今楚脉凋零,楚氏宗亲所剩寥寥,仗朕年少,又有奸佞当道,使内外忠臣蒙尘,朕已恰如此无翅之凤,若奸贼不除,再难飞矣。”
“陛下。”却见内侍官周彰跪而言道:“陛下今既已有讨贼之意,臣有一计。”
“哦?”楚玄忙收了剑,将他请上前来道:“周卿快起,有计尽可言明。”
周彰便言:“陛下除却两千近卫,手中已无近兵可用,因而处处被李相掣肘。今正值秋日,边关诸藩王遣人入京,可用其攻李,则大患可除矣。”
“如何除?”楚玄听闻叹道,“诸王虽与朕祖上同脉,而今却早已疏远,近年来皆只顾边关安防,不管庙堂风波,今朕该如何用其攻李?”
“陛下所言然矣,”周彰回道,见楚玄变了神色,复又笑言:“但今时不同往日,这秦王入京之使臣中,恰有一人,可助陛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