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强行要拉宋声去见慕容夫人,口口声声指责宋声作为客人,竟敢随意摘府中的御赐牡丹,实可谓是胆大包天。其实这也不怪容月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只因宋声发鬓间配着的那朵牡丹,实在非属凡品,而是素有牡丹花王之称的魏紫。
若只是一朵魏紫,其实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高低都是京中的贵女见多识广,素知花与花之间又有不同。就宋声鬓间的这朵,品相可谓是一骑绝尘,一瞧便知道是出自宫中御赐之物。
物以稀为贵,名花之所以珍贵,便是因为不易培育。便是宫中的花房,一年也难培育出几盆。除了宫中自行留用的,历年来往外头赏下的实是不多。除了前两年慕容侯府有幸得了两盆之外,也只有永宁郡主府上和淮南王府中能得见此花了。
故而,也不怪容月一见,便一口咬定宋声是偷花贼。
毕竟,宋声当初得了那些御赐的牡丹时,根本不像旁人那般招摇。就好像当初慕容侯府得到赏赐的时候,可是连办了三场赏花宴,遍请了满京城的贵女,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家得了赏赐似的。便是今日的这场赏花宴,那两盆御赐的魏紫,仍旧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慕容侯府的花园虽大,但这会儿到底还是聚在一块儿赏花,彼此之间倒也没分散的多远。因而宋声等人在此处拉拉扯扯闹出来的动静,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慕容夫人作为这场赏花宴的主办方,自是格外的关注园中众人的一举一动,唯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见此处闹了起来,便立刻寻声而来。
“这是怎么了?”
容兰被容月此举气的是七窍生烟。
她素来是不喜欢这对母女,可主要还是以厌恶曹氏为主,对容月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到还有两分好脸色。从前她只是觉得容月在曹氏膝下长大,被曹氏教养的有些小家子气。又被容家那老爷子捧在手心里,难免惯的十分娇气,仅此而已。
实是没有想到,今日还会有这一出!
容兰脸色一变,容月瞧见了却是分外的得意。满心只以为自个儿今日是抓住了这位长姐天大的把柄,当即便决心要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她自是对容兰不待见自己的事情心知肚明,可她又何尝不是对眼前这位嫡长姐深恶痛绝?明明都是容家的女儿,凭什么容兰总是浮在高高的云端,她却好像低落在尘埃里!明明她也是容家的嫡女,她出生那年,母亲曹氏便已经被容父扶正!
可为什么世人只知容家有个嫡出的清宜郡主,对她则满是鄙夷奚落?
容月忍了这么些年,大约是隐忍的过了头,眼下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若今日只要牢牢地抓住了这天大的把柄,就可以把容兰这所谓的天之骄女给拉下云端,狠狠地踩在脚底!
“慕容夫人。”
曹氏大抵是怕自家女儿年幼无状,悄悄拉了拉容月的衣袖,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是小女方才瞧见这位姑娘鬓间的牡丹十分眼熟,疑心是府上的御赐之物,唯恐御赐之物遭人平白损毁,却叫夫人蒙在鼓里。小女只是好心提点,却不料这位姑娘反应有些激烈,因而才起了争执,惊扰了夫人。”
曹氏状似无意的睨了容月一眼,“月儿,还不向慕容夫人赔礼?”
容月本以为可以耀武扬威的在慕容夫人面前告容兰一桩,却不料竟被曹氏给生生打断了。听着曹氏如此说,颇有些不解,眼神中顿时止不住写满了疑惑二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容兰和她身边那女子交情笃深,她们大可以将此事添油加醋些,然后将脏水都泼到容兰身上。至于边上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容月连她是谁都不在乎,从头到尾就没将这人给放进眼里。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方才曹氏的说辞中,竟是连提都没提容兰二字。
不过曹氏既然开口,容月自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顺从。
慕容夫人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受了容月一礼,她的态度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反倒是看向宋声的鬓间,见那鬓间簪着的,确是魏紫无疑。
“我此前便瞧出来宋姑娘发间戴着的花儿是鲜花,不过是人比花娇,倒是没怎么注意竟是魏紫。”
慕容夫人这话是笑着说的,面上半点儿不见怒容。还等着慕容夫人发作的母女二人见状,皆是一惊。曹氏还算沉得住气的,可本就满心疑惑的容月见状哪里还沉得住气?当即便不顾曹氏递过来的眼色,再次开口发难:“姚黄魏紫惯有牡丹花王花后的别称,最是稀罕珍贵,却被这位姑娘如此糟蹋,实在是十恶不赦!更何况便是历代贵妃也不敢将魏紫给戴在头上,这花只有皇后娘娘方可佩戴,她一届庶民焉敢如此逾矩!两罪并罚,绝不能轻饶了去!”
容月的语气虽有些咄咄逼人,可这话倒是也没有半点儿错处。
可慕容夫人闻言后,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一个小姑娘都知道的道理,她作为命妇自是没有道理不知其中的利害。但这事儿说大也不大,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她不提便是不想追究,比起容家被扶正的小妾和其女儿,慕容夫人显然更想卖清宜郡主一个面子。
可却不料容家这位所谓的二小姐,竟是如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