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么呢?”
同一句话,宋声和容兰都说了一次,却是分别对两个人说的。宋声对着俊哥儿打趣儿,“马车都已经走远了,还没瞧够?我家小郎君这是春心萌动了不成?”
“阿姐……”宋俊被打趣的脸上发烫,眼神闪躲。宋声一双眼睛笑的弯了起来,不依不饶的凑到跟前去。
“原还道怪哉,大好的男儿提起婚事总不见你有兴致,原来小郎君也不是个清心寡欲的,只是眼光高罢了。撞上了榜下捉婿都不肯从,道是盯着人家容家郡主目不转睛。俊哥儿,你要是瞧上了这位,怕是难的很呐!”宋声嬉嬉笑笑:“不过谁让你是我阿弟呢,我这个做阿姐的自是赴汤蹈火也帮你搭桥牵线。至于能不能成,就得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了!”
宋俊闻言,脸便烧的更厉害了,忽想到之前看见的那封信,又想到这位清宜郡主的来历,逐而冷静了下来。扭过头去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不知……阿姐和郡主是何时认识的?”
何时认识的?如何认识的?
在江州的事儿宋俊不会一无所有,就算他要忙于读书,也不至于如此不关心家姐的近况。宋声近些年社交都少有,和府城那些个大家闺秀都不走动,又去哪里认识郡主?再加上刺史府先前递来的那封信,种种迹象夹杂在一块儿,都显得分外可疑。
宋声一滞,懊恼自己光顾着笑话,忘了最要紧的事儿。原本扬起的笑脸上,便多了一道裂缝。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想着要如何才能自圆其说。却不料俊哥儿忽然又问:“阿姐是不是……不想提过去的事儿?”
宋声闻言沉默,想了想,点了点头。
俊哥儿见状,笑着宽慰:“那便不说。”
“阿姐,你对我不必有任何顾虑,你要知道,弟弟总是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
宋俊走出去两步扭头去看没跟上来的宋声,笑的如春日里和煦的阳光:“回家吧阿姐。”
……
另一边,容兰撩开帘子一角瞟了一眼马车外骑马而行的侍卫,笑着托腮发问:“她不过同你说了两句话,你这耳根子红了一路是为了什么?”
“且收收你的心思吧,那位可不是你招惹的起的。”
……
会试在来年二月,距今还有半年之久。俊哥儿如今仍忙着读书的事儿,这之外还要为来年春闱上京城的事儿做准备。宋声跟着刘翠花学制衣裳,一面还要留意钟家那边不会心存歹念蓄意报复。宋声着实是想的有点儿多了,那日容兰出了面,一是顶着容家之女刺史亲妹的身份,二又是圣上亲封的郡主。那钟家虽是江州首富,可在容兰跟前,自也是半点儿不敢造次的,那日知道宋声和刺史府乃至于和朝中的郡主都有交情的时候,阖府上下哪个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容兰这次江州之行是来寻她兄嫂的,她在京中实在是待的乏味,再加上容家本就是京城人士,出了宫,素日里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容兰不待见她那继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便因此更是烦闷。听说时下正逢科举,日里许有热闹可凑,便一路南下而来。正巧赶上了江州放榜,容兰想起宋声家的弟弟好像也是芸芸考生中的一个,便凑了个热闹去看榜。
宋声生的一副好皮囊,她家弟弟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容兰没正面见过宋声弟弟,只有一次路过崔家酒楼远远的瞧见过一回,的确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儿。容兰见“宋俊”二字高居榜首,着实发自内心的替宋声高兴了一回。虽说,她起初帮助宋声的目的,也不过是图一时之快,可真一次次接触下来,二人竟逐渐真有几分交心。她本准备去贺上一贺,找宋声讨一杯好酒吃吃,却没想到在榜下听见一回热闹。
凑热闹啊,她喜欢。
再有,便是方才发生的那些了。
榜下捉婿的事儿只是宋声生活中的一点儿小插曲,这日子总归是要过得,且过得飞快,挨着挨着,眼看着又要入冬了。江州山水多自也就气候潮湿,宋声早些年烙下的毛病,别的节气都还好,就是顶不住冬日。平日刮风下雨的都够她喝一壶,一旦下起雪来,两条腿就又酸又痛,又肿又涨,严重时会连人的行动都不方便了。
俊哥儿同相熟的小郎君换了条上好的雪狐皮子给宋声做护膝,收到亲弟弟的心意,宋声满心暖烘烘的。
棉棉的腿也是受不得冻的,到了冬日若是雨雪天气,小家伙伤了的地儿就会隐隐作痛起来。偏生这丫头年岁不大却又聪明又懂事,懂事的叫人心疼。常自个儿半夜忍着疼悄悄的掉金豆子,若不是瞧见了枕头留下的泪痕,宋声有时都不大能察觉。
冬日里最舒服的还是吃涮锅子,一家老小无拘无束的围坐在炉子边,将牛羊肉切的薄如蝉翼,筷子一夹放到滚起的热汤里一烫,几息之间肉便变了颜色,一股子肉香味儿便飘了出来,直往人鼻子里头钻。
自从有了棉棉这个小团子之后,宋声每每用饭,总会不自主的想将这个小家伙伺候妥帖了才好。她替小家伙烫熟了一小碗的菜肉,瞧着小家伙吧唧着小嘴吃的正香甜,宋声怎么瞧怎么不够。
左邻右舍都说棉棉长的像她,真像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一样。宋声摸了摸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