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俊哥儿的亲生姐姐?”
那背柴的少年叫宋俊,长得眉清目秀容貌俊朗,就是因为风吹日晒过后皮肤有些黝黑。崔家并不富庶,故而宋俊每日要上山去砍柴来补做家用。先前去往刺史府给府衙送柴的少年便就是他,彼时他婉拒了府衙采买的提议便是因为他知道姐姐还活着的消息,只想能有朝一日能与姐姐团聚。
崔氏夫妇虽收养的宋俊,甚至让宋俊顶了自家儿子的身份,但从未强迫他就此改了崔姓。他们自个儿的儿子在多年前那场水患中丢了性命,崔大的一条腿也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小时候的宋俊模样还没长开,竟与他们那早夭的儿子有几分神似,崔氏夫妇便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一味执着的留下了宋俊,抚养至如今。
他们待宋俊极好,宋俊也是个乖巧听话又孝顺的孩子。于宋家的事情,崔大及其媳妇二人也略有耳闻,曾经也多番托人打听过宋俊那位阿姐的消息。只知道在宋家父母去世前,曾将女儿卖给了当地的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
崔氏无财无势很难再细细追寻,这事儿便一再耽搁了下来。
故而当这位自称俊哥儿阿姐的姑娘找上门的时候,崔氏夫妇其实并没有太过于惊诧。虽说最开始他二人的的确确将人给当成了官府的探子,以为她是来查关于俊哥儿顶替户籍的事儿的。平民百姓家最怕的事儿便是惹上官司,虽说崔氏夫妇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收养俊哥儿也是纯属好心。
可当年的事儿没有完整地手续,便都显得不清不楚起来。若是官府执意要追查,不讲情分的定他们一个拐卖的罪名,他们怕是连理都无处说去。
因而起初崔氏夫妇才会那般慌里慌张的落荒而逃。
如今听到俊哥儿自个儿亲口管那姑娘叫阿姐,这才知道其中是闹了乌龙的。此时的崔氏夫妇再去看宋声时,便是带着质疑探寻的目光。
“俊哥儿先前的家里不是也是庄稼户吗?我瞧着这姑娘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似的。你瞧她那双手细嫩的,怕是从来没做过农活的。”崔大嘀咕道。
崔大这人的性子颇为严肃,光是瞧着就够不苟言笑的。事情牵扯到自家哥儿,他自是格外谨慎一些。
而崔大的媳妇刘翠花不一样,刘翠花是个光看面相就叫人感到十分亲和的主。宋声起初同她接触的时候便觉得这个婶婶看着和善,并不是那些尖酸刻薄的类型。刘翠花起初是听了自家男人的话,也误以为眼前的这个姑娘是官府的人。虽说她起初觉得宋声十分合眼缘,但再合眼缘只要跟官府牵扯上,她心里便止不住的畏惧起来。
如今知道是闹了个大乌龙,误会既然已经解除了,她看宋声便依旧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了。她嫌弃的戳了自家男人一把:“瞧你说的,就是你先前在那里胡咧咧,见风就是雨的,差点儿让俊哥儿和亲姐错过了!若真是错过了,那才是咱们的罪过呢不是?毕竟俊哥儿如今世上也就只剩下这一位血亲了……”
刘翠花很快便为宋声品貌的不凡找到了合适的借口理由:“你忘了咱们之前打听到,俊哥儿的阿姐是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去了?那大户人家的丫鬟可不比咱们这些寻常百姓庄稼户的女娃,日子怕是过得比一些富庶人家的闺女儿的日子过得还好些呢!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十个指头都沾不到水,能不娇嫩吗?”
宋俊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搭腔:“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对对对,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是咱们俊哥儿有文化!”刘翠花连连点头,笑眯眯的拉着宋声的手,左看右看满眼的欢喜:“你看看这闺女儿长得,竟是比那画上的仙女还要好看些。这皮肤比水煮的鸡蛋还要滑嫩,特别是这双眼睛——诶你瞧,这姐弟两的眼睛长得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呢!”
崔大闻言,心中也暗道了一声是。
若是只看外貌不论其他,这姐弟两确实是长得极相似的。都生了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眸光清澈的宛若清澈的溪流似的。
宋俊知道崔氏夫妇也是担心自己,怕心怀歹意的人来冒认亲戚。可就算阔别了五载知久,再见到阿姐,他也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的阿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又岂会认错呢?
“阿爹,没认错,这确实是我阿姐。”
刘翠花闻言对崔大投去了一个分外嫌弃的眼神儿:“我说吧,俊哥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连自家亲姐姐都认错?当初俊哥儿和屋里头的人走散的时候,也有八九岁大,自是记事儿了的。”
崔大闻言,便没再多说什么。
刘翠花继续道:“我先前瞧着你这闺女儿就觉得心里欢喜,说起来刚开始就觉得你这容貌生得好,觉得和我家俊哥儿正相配,倒是没想到你二人原来是亲姐弟。好在是没继续闹下去,不然可真是要闹笑话了。”
宋声无奈的撇了撇唇,听到自家弟弟管眼前这对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的夫妇叫爹娘,心中还霎时有些怪异。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这二位善心的收养,弟弟恐怕也长不成现在这般好。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怕是会像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些个流民一般——年纪轻轻便无家可归,因为没有户籍找不着差事,年纪又小做不了什么苦力活,甚至只能依靠乞讨为生。
崔大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