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明月清风,污泥不染,断不会做出败坏纲常之事。只是泄露考题一事,宋祭酒尚牵扯其中,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李重献看了一眼宋修濂,道:“宋修濂暂居家中,没有朕的旨意,殿试之前不得外出半步。”
“至于涉弊考生赵怀瑜,”李重献对殿下的赵坤说,“赵统领去客栈把人带来交给太子,究竟是草包还是珠玑,太子一测便知。”
赵坤是禁卫军的正统领,得了皇帝的命令后,立马带人客栈拿赵怀瑜去了。
“退朝!”
李重献金口一开,结束了今日的早朝。
从金銮殿出来,一直到出宫的这段路上,大臣们嘈嘈切切,三五人结伴同行,小声议论着皇上断事不公,有意偏袒宋修濂,寒了大臣们的心。
议论声掠进宋修濂耳里时,宋修濂加快了脚步,快快离了宫,回了自己家中。
再过半个月便是殿试,这期间他奉皇上旨意,禁闭于家中,不得外出。
暮春三月,绿阴冉冉。
一连几天雨水,院里落了不少花瓣,池边柳条青摇,蝴蝶飞过溪桥。
难得清闲在家,宋修濂下棋观花,陪伴孩子,倒是十分惬意逍遥。
宋景沅与叶新苡跟着覃见习武,很少缠着他,宋景溪却无所事事,整日挂在宋修濂身上,粘人的要死。
“爹爹,谢哥哥什么时候来咱们家?”
宋景溪每天问的最多的就是这句,宋修濂不厌其烦,每次都给她说:“你谢哥哥忙于功课,没时间来咱们家。”
“那爹爹带我去找他好不好?”宋景溪使劲儿往他身上缠。
宋修濂在她鼻子上轻轻碰了碰,“丫头,爹与你说过多少次了,爹现下被皇帝禁足,出不得半步门,如何带你去见他。”
宋景溪依旧是那些话:“禁足是什么?爹爹为什么被禁足?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啊,我都快要闷死了。”
宋修濂笑道:“小懒虫,你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哪里就能闷着你了。”
宋景溪:“啊,我才不是小懒虫,我给爹爹捶背了。”说着翻到宋修濂背后,举起小肉拳“咚咚”捶了两下。
宋修濂忍不住大笑:“好丫头,再给爹捶两下,爹正缺个捶背的呢。”
宋景溪捶了两下便不捶了,躺进宋修濂怀里,说:“太累了,爹爹叫姐姐来给你捶。”顺手摸了一颗棋子来玩。
棋盘另一端的叶文迁忍俊不禁:“小丫头天真烂漫,倒叫人羡慕。”
宋修濂拈了颗棋子,落在黑白相间中,笑道:“景溪心性如此。宋景沅跟她这般大的时候,整日缠着我读书讲故事,心思敏锐,聪慧好学,很少她这般痴贪。”
“宋景溪不爱读书,也不喜欢舞刀弄剑,她跟个小懒猫一样,喜欢粘在人身上,这儿滚一滚,那儿挠一挠”
宋修濂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儿,嘴角不自觉上扬,却是挠到了人心坎上。
他伸手在女儿光洁的小脸蛋上摸了摸,心生爱意,若非叶文迁在旁边,他早就捞过来亲上几口了。
“每个孩子都不一样,有的孩子开智晚,再过个几年,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叶文迁边落棋边说。
宋修濂指间也捏着一颗,眼观棋局,思索着该落往何处,最后堵在了叶文迁方才那颗棋子下边,随而会心一笑。
“是啊,岁月如梭,孩子不禁盼,稍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等回过神来,我们却已老了。”
叶文迁道:“大人正值茂年,前路璀璨,何以伤情感怀。”
微风荡漾,抚树而过,霎时,海棠缤纷满地。
好几瓣落至二人着棋的棋盘上,宋修濂抬手拾起,轻轻一丢,落入春土里。
有道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也没什么,”宋修濂说,“人跟这花一样,有生就又落,世间规律,我不过是感慨几句,并不会真的伤起春来。”
抬头向门而望,“今日殿试,再过几日我便能出这门了罢。”
叶文迁也随他目光远移,“这是自然,大人鸿鹄之志,一扇门岂能困的住。”
宋修濂笑道:“先生高看我了,我哪里有什么鸿鹄之志,所求不过安身立命,护好这个家罢了。”
叶文迁:“此志,足矣。”
宋修濂:“与先生交谈,感觉天变宽了。”
叶文迁哈哈一笑:“那是大人的心宽了。”
宋修濂也笑:“先生此言合我心意。”
又过七日,一道圣旨降落宋家,皇帝解了宋修濂的封禁。
此次殿试,考生不只有笔试,前十名还得接受皇帝的面试。
赵怀瑜在殿试中得了第七名,在面对皇帝的口问时,他从容不迫,吐字清晰,对答如流,惹得皇帝赞不绝口。
皇帝高兴,钦点他为二甲第一,赐进士出身。
转首把宋修濂也给放了出来。
从自家大门里出来,宋修濂看着门前的景色,明明跟院门里的无两样,可心境到底是不同。
门外的春更深,花放的更美艳。
他还收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原武彰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不日便可抵京。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