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色紧张,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宋修濂将一正要进屋门的丫鬟喊下。丫鬟手里端着盆清水,扭头见着人,惊的盆里的水洒去了一多半。
正当丫鬟开口喊了一声“大人”时,宋修濂已掠过她,径直入了屋门。
屋内灯光昏黄,塌上躺着一人。待宋修濂走近了,才见人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有些血水已经干涸,与头发丝染在一起黏贴于脸上,辨不清其容貌与年龄。
只能根据人的体格,及其身上所穿衣着,判断出此人是一名男子。守在旁边的李书书起身,与宋修濂说明此人的来由。
今日家中闲着无事,两个孩子想去小姑家玩耍,她便带着去了。正好宋若桐家的小儿子休沐在家,三个孩子闹腾一处玩耍,天快黑时她才领着回来。
马车行到离家不远处的一偏僻巷子里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李书书下车察看细究,见地上躺着一人,探那人鼻息,气息尚存,忙让赶车的阿诚给人搬上马车,将其带回了家中。
将人安置好后,她又差阿诚去请大夫,这边刚唤丫鬟云袖端盆热水来,那边宋修濂就回来了。
云袖才来宋家不久,年小经事少胆子也小,黑天夜里宅上抬来一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男子,她心中多有怵惕,方才又被宋修濂喊了一声,吓得手里的盆差点打落在地。
所幸只是洒了些水,这会儿水添上了给人端至跟前,见着榻上那人不人不鬼的样子,心里愈加发怵,手上犯抖,盆差点又给摔至地上。
宋修濂忙从她手里接过盆,叫她退至一边,而后拿毛巾湿了水,给床上昏迷着的男子擦起脸来。
这人也不知作何伤成这般,足足费掉五盆水,宋修濂才将其脸上的血迹擦洗干净。露出来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年轻男子的脸,观其面貌,顶多二十岁出头。
此人不只头部受了伤,肩上胸部腹部更是受伤严重,因着失血过多,衣服与血肉粘连在了一处,宋修濂不敢冒然撕下,只能等大夫来了清洁处理。
过了不多时,阿诚领着言大夫回来了。言大夫本名言慎卿,原是太医院的一名太医,因年事偏高而离退,在城中开了间医馆坐诊号脉,以贴家用。
言大夫医术精湛,收费合理,若遇着穷人来看病,更是分文不取。因此,医馆每日前来就诊者络绎不绝,人满为患。
这日闭馆时候,店里突然来了个小伙子,说他们家里有一浑身是伤的伤员,要他赶紧随他过去看看。来了才知原来是当今太子的老师宋太保家。
他虽不在朝中多时,朝中之事却晓得不少。宋修濂乃本朝六元及第第一人,于此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倒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只见人模样端正,毫无官员架子,周身散发着读书人特有的儒雅书沁之气。
简单照过面后,言大夫开始检查床上男子的伤势,手搭在人脉搏上一探,眉毛顿时皱了老深,再翻开人的眼皮,眉毛愈发皱的紧。
此人受了极严重的刀伤,尤其腹部,肉皮被剜了几块,言大夫费了好大劲才将其连在肉里的衣服撕剪下来,心里却唏嘘不已。
常人若是遇着这么重的刀伤,早就当场毙命。此人却吊着半口气不肯咽下,可见是个习武之人,且内力相当深厚。
宋修濂在旁边给言大夫帮忙,先给床上人的衣服去掉,再将其伤口消毒处理,后又涂了药粉。待一切处理完毕后,言大夫与宋修濂说,此人虽侥幸吊得半口气,能不能苏醒过来,还要看他自个儿的造化。
之后又交待几句,为其开了几副药方,方行离去。一豆孤灯下,宋修濂看着床上昏迷之人的半张脸,忍不住会想,此人来历不明,非知善恶,就这么冒然放于家中,恐生隐患。可人既已躺在了这里,他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等人醒来后再行定夺。
接下来一段时日,宋修濂每日放班回来,躬身亲为,亲自为男子换药清理伤口。一连半个多月,男子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已经愈合,人却迟迟不肯醒来。
这日是男子昏迷的第十九日,宋修濂早早地放班回到家中。与往常一样,他先是检查了男子伤口的愈合程度,正将人肩上缠着的纱布取下来时,人突然睁眼转醒过来。
宋修濂手中动作停下,滞了一瞬,才缓声说:“你醒了。”
男子并不答话,眼睛怔怔地看着宋修濂,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许是缓过了神,方才开口道:“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
宋修濂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与他。男子听罢,撑着身子欲要起来,宋修濂忙将其拦扶下,“你伤势未愈,身子恐有不便,有什么话躺着说就行。”
男子便躺了回去。宋修濂叫屋里人弄些清淡的食物来,随后听人将其经历慢慢说来。
男子姓覃名见,年二十岁,凉州人氏,自幼跟随师父身边习武,上有两个哥哥,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又名覃三。
凉州临近平凉关,常年战火纷飞,男儿们纷纷投身军营,他的两个哥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