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聪在城南一商铺街租了间店面, 进了几批现下时兴的布,生意就这么忙弄起来。
因是新开店铺,刚开始没什么人光顾, 不过好在吴元聪人聪颖,生意之道颇为娴熟, 有的是法子招揽顾客。
开店之前他已打探过瞿州城的布价, 他并没有为了盈利而扰乱市场价。他考虑的是生意长远发展,他才刚来, 前期不为盈多少利, 只求站稳脚跟。
店铺名仍为吴记布行,一张木牌挂于店门前, 牌上写有几字:
新店开张, 买布一尺送一寸, 多买多送,欢迎大家惠顾。
此招牌语为他招引来不少顾客,吴元聪为人机敏,嘴甜手脚勤, 加之布料质量好, 揽了不少回头客。有的顾客又转介绍他人来,由此一个多半月, 店门前虽非若市,却也得不少顾客光顾。
一日傍晚时分,忙弄了一天的店终于沉寂下来。吴元聪坐在柜台后面合算今日净利,三月的春风推开半掩着的窗, 徐然进入,拂过他的面颊,温煦清爽。
他看着眼前的账本, 密密麻麻的数字,今日比昨日多了几利,面上绽开几笑,不过很快又消去,随后推开座椅站了起来。
这边刚起身,那边店里就进来了两个人。
吴元聪看着其中一人,笑着迎上来:“修濂,这位是…你同窗?”
宋修濂给他介绍道:“我朋友,原武彰。”
原武彰便笑着与吴元聪招呼了一声。
宋修濂隔三差五会来姐夫店里来看看,今日从何家出来,他看着天色尚早,便坐了马车赶了这儿来。
车在街道口停下,下车走了没几步,便看到原武彰在街上闲逛。原武彰也看见了他,听他说他姐夫在这条街开了间店铺,心下出奇,便跟着进了来。
店铺的外间很大,摆满了布匹,里面是小小的一间,平时供休息用,也可招应客人。
宋修濂坐在座位上,问起姐夫生意近况。吴元聪说,店里顾客倒是不愁,就是这进货批价,他询问了好几家,人给的价格都相差无多。他卖的布价是参照市面上布价定的,价格不能太低,高了更是不能,不然没人买。
一番下来,一匹布他其实挣不了几个钱。若是能找到价廉质优的货源,方能多得些利,生意才能兴隆。只是他初来乍到,一没人脉,二没门路,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让他心喜意满的货源。
吴元聪说完,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这正是他近日来所愁虑的,宋修濂问起了,他也就随口说了几句,并不指望他能谋出个所以来。
此事宋修濂确实谋不出个所以,不过......
他看向坐在自己边上的原武彰。
原武彰此人古道心肠,谁若遇个困难,但凡自己力所能及之处,他都会出手帮扶一把。他念着宋修濂姐夫人地两生,生意怕是不好做,自己与宋修濂关系虽不是很亲密,却也有几分交情,便有心做个牵线搭桥之人,与他行些方便。
与他家熟来热往的人中,倒是有做布缎生意的,原武彰心下寻思一番,很快便想到一人,遂道:“吴老板,我这里倒有个朋友做布缎生意,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为你引介一二。”
吴元聪自是十分乐意。从这人一进门起,只看人身上穿着,便知是位富贵人家的公子。今番这公子为他引介生意,多半是因为他妻弟的缘故。
看来,他这妻弟人缘不错,结交的人身家品性皆为上等。
吴元聪离座,拱手道:“那便多谢原公子,吴某求之不得,来日必当报之。”
原武彰轻快一笑,摆手道:“吴老板客气,小事一桩,不必记怀。”
他问吴元聪要了纸笔,执笔书写一封,而后将信纸交于他,说道:“城东周家,开布坊的,布种多样,价廉质优,城里好些家生意不错的布行都是从那里拿货。你拿此信件过去,就说是我原武彰引介,要他们给你个最低价,他们不会不应。”说着,又从腰间摸下一块玉佩,一并交于他。
吴元聪拿在手里摸了一摸,质地细腻,是块上好的羊脂玉,玉的正面刻着繁琐的花纹,背面是一个“原”字。
“哦,对了,”原武彰突然又说,“那玉只是作引介用,到时你可得给我还回来。”
吴元聪一笑,又一拱手:“定当,原公子今日之大恩,吴某日后定当加倍相还。”
原武彰一摆手,又说了同样的客气话。之后三人又絮了几句,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宋修濂与姐夫作别,拉着原武彰从店里出来。
走了不多远,宋修濂停下脚步,对原武彰道:“多谢,多谢你帮我姐夫介绍生意。”
原武彰扬唇一笑,道:“那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宋修濂一怔,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般说,略一思索,道:“要不我请你吃饭,或是作幅画予你?”
原武彰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站于一棵柳树之下。嫩绿的柳条在风中轻轻摇曳,拂上他的面颊,酥痒浅醉。他脸上不自觉绽开一笑,手抚上一枝绿嫩,说道:“春光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