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珂瞪大双眼看向祁承瑞,面上的惊讶难以掩饰,就连她身后的竹音都没忍住抬头看他一眼。
见到玉珂露出震惊到呆滞的表情,祁承瑞心弦一颤,但仍保持严肃道:“我找到了被晏华峰杀害的那位不幸女子的家人,她父母在女儿被掳走当日就告上官府。但京兆尹得了公主府的好处,他们还没来得及喊冤就被以诬告的罪名下狱。”
“晏华峰从昭台寺回京后我就一直跟着他,前两日他同一伙臭味相投的朋友喝酒,宴会开始前晏华峰带了两位女子,入席后随意将两人扔到堂中人群里,又从中选了一人落座,酒足饭饱后带人回了房间。”
话说至此,祁承瑞略微拧紧眉头,“我本以为她们是请来的娼.妓,之后仔细调查才发现,那些人全都是晏华峰他们一伙人假借纳妾之名强迫良家女子为私妓。”
这些腌臜事祁承瑞本意并不想说出来污她们的耳朵,但思及玉珂不顾自身安危、以身作饵的事情,几番纠结决定说出来让她警醒一下。
玉珂脸上还是有些怔愣,突然她抬头盯着对面人的双眼。祁承瑞原本以为玉珂会惊怒、后怕或是悔恨,未曾想到她竟会问,“你做这些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被公主府报复?”
面对她的关心,祁承瑞一时没反应过来,停顿几息后回道:“我跟随师父学武多年,虽然算不上武功盖世,但是这种小事还是有把握不被人发现的。”
男人将视线移开,说道:“狱中守备森严,不便详细探查,只能确定那夫妇俩还活着,但不知道伤情如何,还能不能撑下去,所以查明之后我立即将证据交给陈大人。”
见玉珂眉间的忧虑不散,他继续宽慰道:“对了,这位陈大人就是今年年初中阳王案的主审,当时不少权贵找他疏通关系,他顶住各方压力查明真相,判其抄没家产、全家贬为庶人。”
“而且别听宁顺大长公主的名头很响,其实她在朝中没什么权势,母族和驸马家地位都不高,今上与其也不亲近。”
“晏华峰给京兆尹塞了不少银钱才让他压下一些平民小户,倘若是遇到陈大人这种大官,没人会捞他一把。”
玉珂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了解京中局势,“你不是才来京城半月吗?怎么会……”话没说完,她匆匆刹住,“不好意思,我并非想要冒犯你的私事。”
祁承瑞弯了弯眉眼,淡笑回道:“无妨,我师父虽身在江湖,但朝堂之事他也颇为了解。自从我准备走科举做官之路时,他便常常同我讲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久而久之我知道的事情就多些。”
说完便闭嘴不再多言,任凭玉珂慢慢消化刚得来的消息。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祁承瑞率先起身,“时候不早了,夫人们应该也聊得差不多,我们回去吧。”
直到送走方夫人母子,玉珂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徐夫人拉着她说婚期定在来年七月二十二,说成亲安排,说了许多,玉珂只喃喃应是,心中一直想着为什么祁承瑞要为自己做这么多事情。
当日她蒙着脸,晏华峰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可他为什么非要淌这趟浑水?
祁承瑞今日说的这些事其实她都知道,是月颂之前查晏华峰时一同查到的,要不是手里握着他的把柄,玉珂怎敢轻易招惹。
月颂给她的建议同样是把事情透露给陈大人,但他为人耿直清廉,从不会踏足妓院,她们没有其他的门路与其接触。
为了安全起见,在玉珂的计划成功后她们暂时没有暴露以免公主府察觉,而是等待时机一击命中。
回房后,竹音对着梳妆台前的铜镜为玉珂取下钗环,松开发髻。柔润光泽的墨发长至后腰,竹音手拿雕花木梳轻柔地为其梳理头发,憋了半天的她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们一直想不到法子联系陈大人,没想到祁公子竟仗着武艺高强直接送到他府里!真是了了我们一桩心事。”
“可是,他为什么会管这件事,就不怕惹事上身?”竹音面色有些为难。
“小姐您与祁公子素昧平生,怎么他又是答应成亲,又是帮我们处理后患?”一桩麻烦刚解决,竹音可不想自家小姐再牵扯进什么危险的事。
玉珂努力忽略心中翻滚的情绪,故作轻松地安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祁公子就是看不惯这种丧尽天良的祸害,惩恶扬善罢了。”
没等主仆俩说太多,就听到门口传来玉瑛的敲门声。竹音将二小姐请进屋内,转身出了房间,走时还不忘将屋门从外面阖上。
玉瑛进门直奔床榻,“我今夜要和你促膝长谈,快说说你和祁公子的事!”
看出妹妹眼底的执拗,玉珂短暂忘记心中的纠结与愁绪,她熟练地脱去鞋袜,盘腿坐在塌边。
以往姐妹俩时常同塌而眠,说些不愿让外人知晓,又不想告诉父母的悄悄话,就如今日一般……
当日与祁承瑞第一次见面实在匆忙,玉珂没费太多口舌就将事情经过解释清楚,也不需要添油加醋,事实就像话本小说里“英雄救美”的桥段。
玉瑛平躺在榻上,枕着姐姐的大腿,手指绕着她垂落的发丝,“听起来那位祁公子挺不错。”
“瑛儿,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被人纠缠,也不会